她聽都沒有聽說過。
而且,是該用她們梳頭的梳子梳?還是用耙地的竹耙梳呢?
想她家的半畝棉花地,也來來去去摘了好幾個輪回,囤得恁“籽棉”都裝得老大幾籮筐。
光用手剝棉籽,她要到甚時候才撕得完吶!
撕了幾天棉花之后,柳奕對這長得“不離核”的東西也生出了幾分懼意,甚至開始希翼這世上能不能有一種無籽棉,只生長有用的棉絮,不結(jié)種子,也好省卻人許多力氣。
索性,虧得她人小,做一件厚實(shí)的袷衣也用不了多少棉絮。
芳娘花費(fèi)了兩天功夫便將棉襖縫好,又在那赭紅布料的衣服上,加縫了一圈藍(lán)色花紋的絞纈鑲邊。
鑲邊內(nèi),才填充入略薄的葦絮等物。
密密絎縫過的袷衣,不像沒加絎的顯得恁般蓬松,看起來也與本土的冬衣沒有太大區(qū)別了。
柳奕卻知道,這穿著的感受完全不同。
尤其是在吹得凍人的秋風(fēng)里——麻布面料本就更粗,葦絮絲麻納得不厚便會嗖嗖漏風(fēng),棉花的夾里顯然更加保暖扛凍。
滿意于勞動成果的芳娘接著便要給女兒縫制新裙。
“阿娘,”柳奕想了想,“今年就做這一身新衣算了。”
她還有一件短小的袷襖,不如拿來拼接一下,重新填充,也可以勉強(qiáng)換穿著過冬了。
納糧的隊(duì)伍去了兩天,柳全等人才推著兩車空空的大籮小筐回了村里。
“今年這糧官,當(dāng)真黑心得緊。”難得罵人的柳全不太開心。
“怎么?事情不順利?”
這是他們家頭一遭“交公糧”,芳娘和柳奕皆怕柳全帶著糧食再出什么紕漏。
“結(jié)倒是都結(jié)清了。”柳全嘆口氣道,“就是帶了十石,原來還想著恐怕能有一點(diǎn)余糧,結(jié)果……一點(diǎn)都沒剩下。”
那不是再正常不過么。
“能結(jié)清了就好,”柳奕安慰阿爺,花錢消災(zāi),總好過麻煩上門,“就當(dāng)咱們?nèi)獍哟蛄斯贰!?
也是。
不然,還能如何?
“過幾日,恐怕還得跟他們一起出門一趟。”發(fā)了會兒牢騷,柳全便不再糾結(jié)于此事,“先前央恁瘸三幫忙問買石灰的事,昨天納糧時卻正好遇到他。”
“他道哪處的石匠正與他相熟,咱們家不是缺一副石磨嗎?我便托他一并打聽了。”
“那人會做石磨?”
這可是個大大的好消息啊。
“雖不清楚會不會做吧,過幾日,恁瘸三帶我上門去瞧瞧,沒準(zhǔn)可以定做一副。”
……有了石磨,柳奕覺著,恁豆腐什么的,離她家還會遠(yuǎn)了嗎?
沒準(zhǔn),今年過年的時候,她就能吃上新麥面粉的餃子了。
兵荒馬亂來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