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家姑娘放牛去了。
椿氏看一眼自家小姑帶孩子走得遠些,回頭卻和柳氏說起了芽姊的事。
前一遭謝家細姊的親事還沒有個下文,成或不成、相中沒相中,誰也不知道。
一向好拉人說道的謝嬸沒有對外公布消息,里間的其他婦人就只好暗自揣測。
論人材,謝家細姊長得普通一般,細瘦了些兒,卻也不丑不歪不算骨骼清奇;手巧不巧,家里地里能兩顧;說干活時,人也勤快。
論家底,她家是沒啥好條件,更不見得能有多少陪嫁。
想找個一般普通的夫家應該也不甚困難。
唯有一點,倘要外嫁得遠了,肯定不能指望她家夫婿還回頭幫著這娘家干活的。
換句話說,能上門來“倒貼”的,謝嬸恐又看不上。
在這一方面,椿氏和柳氏都比較慎言,交換了信息還能約略說上兩句話。互相換了別人,她們也就只好點頭不做評論了。
男婚女嫁,在現代時候定要講個“你情我愿,婚姻自由”;在這異時空的古代么……它從來就是一項“買賣”。
以前說要彩禮、談陪嫁就扯到“買賣兒女”;但到了這“封建落后”的古時候,它是“禮數”中間的一部分。
男方下定,是禮數周到;女方陪嫁,是回禮周全。
有個現代靈魂的柳奕,在這具體的現實面前,也只能由衷相信:婚姻這檔子事,撇開那些畫大餅子的空話虛話,它從來就是一項“經濟活動”——“洋爺爺”誠不欺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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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尚婚姻自由,也要看看社會環境。
在現代時空里,用了好幾千年都沒能消除這“禮數之間”的影響力呢,又何必強求這古代人故作清高。
兩口兒結婚,它是情情愛愛,也得吃飯穿衣。
在安定理想的環境中,人就可以從容地談一談情情愛愛;到了這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窘迫時代里,恁主要還是“吃飯穿衣”。
過去的老話自古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不僅有歷史背景也有現實基礎。
尤其男女雙方大多屬于盲婚啞嫁,若不是親上加親,小夫妻在成婚之前,雙方見的面未必能比見媒人的時候多。
什么“人品”啊、“情操”啊、品德高尚不高尚啊……大部分都屬于道聽途說,未必實在。
不到過日子講起了柴米油鹽,誰知道你嫁的是個甚樣男人?
所謂聯姻,乃“二姓之合”,更干系兩個家族的興衰榮辱,動不動牽扯“三族之內”,是可以連坐殺頭的“過命交情”——
雙方家族不從“禮數”上體現重視程度,難道還能指望陌生的小兩口兒互相隔空挖掘“內在美”嗎?
尤其這“小兩口兒”,確實從身體到心智都過份小了點,并不具備太多的社會經驗。
對于謝嬸的“挑三揀四”,柳奕也表示十分理解。
叫她柳奕自己嫁自己,她都說不好會不會提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來。
每個家庭和父母都把持著兒女的婚姻、前程……待價而沽,總希望能夠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安排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哪怕現代社會,自由戀愛的年輕男女,何嘗又不是手持著自己的種種條件,“待價而沽”。
只不過品評的內容從家世、田產、有得一頭牛、還有一院三間房……
變成了年齡、學歷、是不是名校、哪里戶口、存款多少……
除非什么特殊的歷史年代,完全不講物質基礎,只“嫁給愛情”的,當真少之又少。
然而,不僅“顏狗”自古有,愛情至上的浪漫主義者們也總能沖破重重阻礙,奔向幸福的未來——人嘛,總歸要有比吃飯穿衣更高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