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四月中的太陽,已經(jīng)越來越烈,當于秋忍不住脫掉自己的長袍,穿上露胳膊的短打的時候,寡婦村里迎來了第一撥從洺州城方向逃難過來的饑民。
僅僅是六十里的路程,他們卻需要一整天的時間來走,可見他們有多虛弱了,午間的訓練到了此時不得不叫停,大家伙都被于秋分配了工作,開始煮粥磨豆,準備吃食。
“過來的人源源不斷,看不到盡頭,怕不是至少有過萬人。”李三娘站在村口的高坡處,遠遠向去往洺州城的道路上張望道。
“這也是為什么我讓老蘇不要拆營帳,又讓王猛不要把人馬帶回來的原因。”朝著同一方向張望的于秋開口道。
“他們現(xiàn)在還在擔心你會不給他們吃的,卻想不到,你一早都給他們騰好了住地方。”李三娘一點也不奇怪的道,他現(xiàn)在對于秋料事在前的風格,已經(jīng)習慣了。
于秋笑了笑,緩緩往坡下走了下去道,“我的飯,從來都不能白吃,所以,他們想要吃飯,就必須得干活,你吃了我的飯,也要開始干活了。”
“不管你有什么圖謀,這救濟百姓的事情,做的總歸是對的,說吧!要我做什么?”
“很簡單,看見軍營門口的那個石灰池子沒有,每個想進軍營吃飯的人,都必須從這個池子里趟過去,不肯下去的,你負責把他們踢下去,記住,是所有的人,無論男女老少。”于秋指了指軍營方向,前些天他專門讓蘇定方指揮人挖的一口倒了很多石灰進去的大池子道。
“你這么折騰他們干嘛?這個石灰池可是有三尺多深,十幾丈長,不是所有人都走的過去的。”李三娘十分不解的道。
“天氣已經(jīng)很熱了,我不想在這里曬太陽,而跟你解釋很麻煩,所以,不要問原因,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之前村里的人說你有怪癖,我還不相信,現(xiàn)在我信了,你就是個患了嚴重癔癥的家伙。”李三娘看著于秋的背影喊道。
“隨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沒有被這個池子的水泡過的人,我是不會讓他們進軍營的,更加不會給他們吃的。”于秋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了一句之后,就快步去了軍營的倉庫。
蘇定方走了,理論上來說,軍營里于秋就是最大的官,為了不給自己增加負擔,于秋把所有的士兵都支走了,那么,剩下的軍糧,也都是于秋說了算了。
三千石左右的黃豆,一千石左右的栗米雜糧,這算是劉黑闥最后的家底了,幾天之后,他應該就會讓人過來運后續(xù)的糧食,不過,寡婦村現(xiàn)在又多了一萬多張嘴要吃飯,每天至少都要消耗掉數(shù)百石的糧食,而且,聚集到這里的人會越來越多,所以,這些糧食于秋不能給劉黑闥。
可是如何找到合理的理由,卻是個問題。
一百多匹馬,五十多輛大車,在午后來到了寡婦村前,帶隊的董管事下了馬車之后,被張喜兒帶到了于秋的營帳中。
之前于秋不敢啟用他,主要是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保障不了自己的性命,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寡婦村過萬饑民已經(jīng)成了他的根基,盧氏的人現(xiàn)在如果打過來寡婦村,正好可以給他一個不把糧食交給劉黑闥的借口。
打發(fā)了張喜兒出去之后,于秋才開口道,“董放,我還能信任你么?”
“小人世代在公子母族為仆,自然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董放一掃前些日子來寡婦村時,輕松淡然的表情,誠惶誠恐的向于秋拱手彎腰大禮下拜道。
“那么,我讓你現(xiàn)在去盧氏洺州別府某些人面前舉告我的身份,你可敢去?”于秋受了他一拜,并不動容,反而開口道。
“不可啊公子,大公子派了許多門客死士到?jīng)持輥恚褪菫榱巳∧阈悦∪舜饲安桓蚁蚬犹孤渡矸荩彩菫榱斯拥陌部紤],如果去別府舉告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