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太平客棧”是離國最常見的客棧,那么“悅來客棧”在大周無論是數量還是名氣都絕對不亞于太平客棧,甚至要論歷史悠久,太平客棧連給它提前的資格都沒有。大周最終的悅來客棧甚至可以追溯到幾千年以前。只是這悅來客棧卻不像太平客棧那么高調,短短幾年就迅速布滿了整個離國,而是在幾千年的悠久歲月里悄無聲息的漸漸變多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太平客棧的啟發,這幾年才開始猛的變多,只是許是大周的疆域實在太大,因此想要布滿整個大周便有些困難,倒是以長安為中心向外漸漸鋪開,幾乎每個大些的城鎮都會開上一間。
而在這淮陽鎮中便有這樣一間悅來客棧。
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這客棧的老板竟是極少數的沒有離開淮陽鎮的人之一,只是大部分的伙計和唯一一個廚子都逃了去,僅剩一個年紀尚青的小二,此時客棧里便也只剩下一老一小,老的便是這客棧的老板。
這小二有一個很好養活又蠻應景的名字,便叫小二,讓剛知道他真名的老掌柜很是嘀咕了好一陣,心里也不知道都轉過些什么念頭。
其實小二仔細看起來便能發現仍然是個少年,只不過許是生活所迫看著便有些少年老成,加上平時也不怎么愛說話,做事又很麻利,這樣的懂事又勤快的伙計自然便很招老掌柜喜歡。老人甚至偶爾會想想,若是自己就這樣老死,這客棧倒是可以留給少年繼續管著。
小二自然不清楚老掌柜的想法,事實上他也沒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大多數時候是不去想,偶爾是不敢想,譬如現在。
小二先是照常打掃了一遍大堂,如今這小鎮一個客人都沒有,因此其實也不用太過仔細,小二卻依然一絲不茍,將所有桌椅都擦了個遍,然后才稍稍停下,摸了摸頭上的汗水。
小鎮沒有客人,悅來客棧卻是有的,還不止一位,是四位。
“咳咳~~~”一陣短暫又急促的咳嗽聲從二樓的某間里客房傳出來,小二微微一愣,便又輕車熟路的走向后廚,那里有準備好的熱水。
小二動作麻利的倒了一桶熱水,然后又拎起這桶熱水快步往上走去,晃晃蕩蕩卻又腳步輕盈,好似一只喝醉酒的貓。
一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從里走出一個面色憔悴的婦人,這婦人身子頗為豐腴姿容也算尚佳只是卻面帶愁容,眼睛也布滿了血絲,顯然最近的遭遇不是很好。
婦人有些吃力的抬著一個水桶,里面的熱水已經徹底變涼有些渾濁,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色。婦人看著迎面走來的小二微微一愣,又有些感激的勉強擠出個笑容才輕輕吐了一口氣,伸手去接小二手中的水桶。小二有些羞澀的笑了笑,讓了一步,卻是執拗的將熱水一直送進了屋里,才又轉身拎著那通冷水離開,只是在轉身之時極為自然的抬頭在一邊的床榻上掃了一眼。
床榻上有一個人,原本鐵塔一樣的漢子,此時卻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一只手臂被竹板固定住又用白紗包裹,那白紗上面又隱隱浸了一些血色。
這個人是老李,化名為李有財的李裕。
能讓一個根基無比深厚的上境純粹武夫昏迷不醒,顯然老李此時的傷勢不輕,不過小二卻很清楚,老李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至少不像剛來時那么嚇人,渾身鮮血,整條胳膊都不自然的彎曲著,更是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一幅撐不了多久的樣子。
“也就是靠著那位大劍仙深不可測的修為硬生生給救了回來。”小二有些心不在焉的想道,臉上表情卻絲毫不顯,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吱呀~”那扇房門便又輕輕關閉。
小二又駕輕就熟的將臟水倒掉,添上一桶水再添了些柴火才吐了一口氣,慢慢踱步到了大堂前面。抬眼一掃,老掌柜的正趴在柜臺上打盹,于是小二便搬了個小馬扎到門前,聚精會神的盯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