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作為世間第一雄城,且不說城內的景致和布局有多大氣,街頭巷尾又是如何熱鬧非凡。便是那綿延過百里高達幾十丈的好似看不到邊際的城墻,便無愧于這個世間第一雄闊的稱號,若是從城根看去更又一股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從城墻上傳來,再配上其布滿歲月和戰火的痕跡讓人望而生畏。
而此時在這座讓人感到敬畏的城墻上某處,正站著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女人。
在城墻上四處巡邏的軍士好似看不到這個女人,或者說是有意無意的避開這個女人,即便迫不得已要從其身邊走過也都盡量放輕腳步快速通過,然后在離開那段城墻之后便會有些后怕的松了一口氣,顯然對這個女人極為忌憚。
能讓人畏如蛇蝎的女人,或是很丑或是美極,而這個女人顯然便是后者。
女人身著一件大紅色宮裝,臉上略施粉黛,眉心一點殷紅,五官精致至極,奇怪的是這樣略顯艷俗的穿著配合女人清冷的表情便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莊嚴肅穆之感,再加上女人窈窕的的身段,細柳一樣的腰肢,怎么看都當的上絕美二字。
只是讓人頗為惋惜的是,這絕美的女人盤了個婦人的發髻,便會讓大部分胸懷天下的男子無奈的望而卻步。
只是沒能阻攔住此時直直走向女人的那個男人,事實上當然阻攔不住,因為這個男人是女人的男人——至少是名義上的,這個男人叫張柬之,正是大名鼎鼎的大周張相。
“在等人?”張之柬終于走到女人身后,有些神情恍惚的看向女人的背影,片刻后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聲音溫柔至極,完全看不出平時嚴肅的樣子。
女人并沒有回答,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張柬的問話,便是連一個表情都欠奉,只是靜靜的凝視遠方天際,場面便迅速沉寂了下去,頗為讓人有些尷尬。
只是張柬之卻完全沒有任何尷尬之感,因為他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事實上在他沒話找話的開口詢問之時內心便已經有了一絲后悔,害怕女人會就此拂袖離去。
張柬之想到這里不禁微微扯了扯嘴角,眼中帶上了一絲笑意,因為女人的名字——正如這一身清冷的紅色宮裝,便叫做紅拂。
只是張柬之又馬上收斂了笑意,好似老農般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動了動,似乎想幫女人理一理被大風吹的有些散亂的秀發,只是猶豫片刻后最終還是作罷,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聲,說道:“你等不到他的!”
女人的原本清冷的神情終于有了些變化,眼中一抹復雜的神色一閃而逝,隨即便轉頭看向這個自己名義上的相公,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想死嗎?”
這樣的回答顯然十分過分,即便大周的女子向來彪悍,可這樣當著自家相公的面直言生死也頗為不妥,若是按律甚至要被杖刑加身,便是心中已經有所準備的張柬之面對這樣的一句冷冰冰的詰問也頗感吃不消,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有些尷尬的沉默下去。
這固然是張柬之心中對女子愛慕極深的緣故,可同時讓張柬之沉默下去的原因是他很清楚女子這句話并非什么氣話,他甚至想著若是自己敢應下一聲或許女子便會毫不留情的出手,殺死自己。張柬之想到這里面色微白,心中卻不可遏制的起了一絲波瀾,冥冥中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催促他去嘗試一番,看看女子是不是真的會毫不留情的出手。
“就這樣死在她手里也不錯!”這樣瘋狂的想法一旦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讓張柬之有些蠢蠢欲動,最終卻被女子一個冷冷的眼神打散,于是理智漸漸回到身體之中,張柬之便又成了張相,恢復了平時的那副嚴肅的模樣。
張相怕老婆這事兒在長安不算什么秘密,甚至頗為街頭巷尾津津樂道,時間久了怕是整個大周都差不多知道了這一回事兒。
只是卻沒人嘲笑張相,固然是因為長安人怕老婆幾乎已經成為一種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