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正在艱難的做些選擇,實際上此時在長安還有另一位姓李的在做選擇。
只是這人雖然姓李,卻與長安的李氏沒有什么血緣上的聯系。當然他卻與大周的李氏甚至可以說與大周如今的亂局都有不小的關聯,他是李裕,當然更多時候他喜歡叫自己李有財。
老李此時有些躊躇的在一座小院子前徘徊,似乎十分煩惱。
此時的老李身著一身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絲綢長衫,原本因為受到重創而形銷骨立的身形也恢復了許多,或許是底子不錯的原因竟是有了幾分健碩的感覺。原本常年懶得打理的邋遢胡須此時也被精心處理過,配上那原本就剛毅的面容竟是隱隱有些帥氣的感覺。
李青從不認為二皇子李重是一個蠢人,可在這種不加掩飾的蠢蠢欲動實在有些愚蠢,因此李青便有些疑惑,便忍不住出言提醒。可李重似乎完全沒有領會李青好意的意思,只是露出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
李青的神情便更加疑惑甚至有些訝異,雖然李重的笑容意味難明,他卻隱隱能讀出一種苦澀的感覺。李青突然意識到這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并非來源于李重,而應該是整個李氏家族。
這便似乎可以理解,畢竟“李”這個姓氏統治了大周如此長的時間,卻突然被一個女子打破了慣例,即便“圣武皇帝”表現出了完全不輸于任何人的魄力和英明,甚至于在危境之中力挽狂瀾將大周的亂局徹底平定,可說到底一個女人執掌國祚這種事情毫無先例,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說起來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說法其實一直頗有爭議,因為從當時的情形來看那時還未成為“圣武皇帝”的武后其實手中持有先帝的遺詔,才能廢去沒有任何作為的前太子李宗即位為帝。只是這種遺詔太過匪夷所思因此一直為人詬病沒人肯真的相信罷了。
當時適逢幾千年未遇的大亂,又恰逢先帝病重殯天,當時代為監國的前太子李宗看似仁厚的表現又實在太過無能致使整個大周陷入動蕩之中,幾乎有傾覆之憂。值此危難之際本就同為監國的武后手持遺照,在神秘人的助力下以迅雷之勢廢去李宗的權柄繼位為帝,又以雷霆手段攘外安內幾乎以一己之力在短時間被便平定了亂局,而后知后覺的李氏想要再做些什么卻已經有些來不及。而在之后的幾十年里“圣武皇帝”也以他的鐵血手腕和英明決策將大周統治的猶如鐵桶一般。因此即使李氏不想,可卻不得不承認“圣武皇帝”的強大和英明,恐怕只要她不懈怠李氏便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而讓李氏一族感到有些絕望的是,幾十年過去強大的“圣武皇帝”似乎仍然看不到一絲松懈和疲態,甚至連容顏都沒有絲毫變化仍舊美的讓人驚艷,又讓人畏懼,李氏便只能繼續等待下去。
好在這種情況似乎出現了轉機,一場絲毫不亞于幾十年前那場大亂的暗流正在涌動,世間各處已經開始呈現亂象,便是大周也受到了不小影響以至于大半的武力都已經被牽扯進去。而“圣武皇帝”經營多年的暗中力量也開始漸漸浮出水面。而等待了幾十年的李氏也終于按耐不住,有些蠢蠢欲動。
李青突然想起自家老師曾經閑談似的隱隱提及,便沉默了下去,有些感慨的心想:“原來老師早就料到了今天!”一時間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當時仲老夫子正美滋滋的喝著李青偷偷買給他的酒,喝到興起之時便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那姓武的女子遠比人們想象的更加聰明。雖然她看似沒有對李氏一族做些什么,甚至還頗為看重安撫許多重要的位置也讓了出來。可事實上李家的脊梁已經被不知不覺的抽了出去,李家啊~”說完便有些憐憫的看了李青一眼。
當時李青還有些莫名其妙不清楚老師為什么會這么說,而且李家明明仍舊掌握著大周大半的權柄可謂如日中天,李青卻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恐怕仲老夫子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