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對周小文有了怨恨。
他的報復從來沒有停止,之前在路上,他裝作傷心難過的樣子,都是為了博得她的信任。
是她太輕信別人。
說白了,她根本就不了解周小文,即便是他嘴里說的那些事,她也早就從別人口中聽說過了。
他分享過的,不過是一顆定時炸彈。
現在,余姚知道,鄭恬恬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站在2路公交車站,想著這段日子里,周小文,鄭恬恬,卓希瑞,連同著趙粒、葉小童那群人,甚至包括陳柏川,沒有人是站在她這邊的,是她有了一瞬間的松懈,輕信了別人。
周小文恨她,恨羅淑,怎么會輕易原諒她們呢?
盡管在這場“事故”中,她只是個后知后覺者。
余姚面無表情地看著2路車緩緩駛進站,車上擠滿了人,好在她所在的富人區幾乎只有她一個上車的人,她嘆口氣,擠了上去。
如果不是要拿信,她現在應該在醫院陪著余家年。
無論她對孟朗是什么樣的態度,從道德上也好,她應該對將死之人抱有遺憾。
何況,就算今天周小文真的去了,鄭恬恬就會輕易地放棄整自己么?
余姚突然這么想著,她也發現,自己原來是那么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
她把自己弄的很累。
“同仁醫院到了…”報站員報站,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刷卡,匆匆下了車。
手腕上的電子表提示她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她不知道醫院還能不能探視,而且她沒有提前和余家年聯系,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們所在的病區。
余姚在保安的指引下找到了住院區,但是她又從來不知道孟朗到底是什么病。
她尷尬地看著墻上的病區分布圖。
身邊不斷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或者家屬從身邊走過。
她決定返回門診大廳去問問護士一類的人。
但是,當她轉身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看到了去繳費回來的余家年。
“姚姚?”
過了一晚上,余家年就有了一種歷經滄桑的感覺,他的眼窩深陷,原本梳的整齊的頭發,現在也亂糟糟的,有幾根白頭發也沒有藏住,直直地翹起來。
“爸。”余姚沒有上前,她有些心酸。
“我還想著你不要過來。”余家年走上前,“孟叔叔搶救過來了,還在重癥監護室。”
“嗯,我有些擔心,也忘了打電話問你。”她隨便扯了謊。
“沒事了。你吃飯了嗎?”
余姚把這句話當成他也沒有吃飯的信號。
所以她乖乖地搖頭:“沒有。”
“那一起去吧,我把繳費單拿給醫生,你等等我。”
余家年小跑著進了電梯,4樓,傳染科。
余姚站在原地,她的思緒暫時無法集中了,只想著今天到此為止了,很多事情她無法預見。
“順其自然吧。”她心里有個聲音說。
余家年在醫院附近的小吃店點了兩份韭菜肉的包子,一份余姚喜歡的糖醋里脊,自己又破天荒地要了兩罐啤酒。
余姚記得,上次他喝酒是和羅淑離婚的那天。
“爸,你酒量又不好…”她欲言又止。
“沒事,喝一些,不礙事。”
“孟叔叔,什么病?”
她一天沒吃什么東西,面對自己喜歡的吃食,卻沒有任何食欲,甚至也不覺得餓。
“癌癥。”
“我知道…”
她又想起昨晚給孟朗過生日的場景,蛋糕,燭光,那張病入膏肓的臉。
“孟叔叔沒有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