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陸薇一陣發毛。
余姚起身,繞過一排排椅子,跳下觀眾席,然后走到丁陸薇面前。
“你要干什么?”女生頭皮發麻,挺直了身體警惕地看著她。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余姚慢吞吞地說,她伸出手,用一根手指纏住丁陸薇柔軟黑亮的頭發,長長的發絲在她的手上譴卷著,反復下一秒,丁陸薇就看到了自己被扯頭發的場景。
“他說忘不了你。”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嗯?”余姚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呆滯了一下,聽到林一忍不住在笑,她往后退了幾步,看著丁陸薇:“所以,你把這個罪名扣到我頭上了。”
身后的女生扯了扯丁陸薇的衣服。
“要道歉嗎?”
“什么,道什么歉?如果不是你抓著他不放,我是有機會的!”
周小文嘆氣,這姑娘是在自己揭自己的短還不自知。
“那我現在通知你,你可以死心了。”余姚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在她面前揚了揚:“我會打電話給他。”
周小文吃驚,她不是把電話扔掉了?
丁陸薇氣結,但是看著余姚這個氣勢,她突然不敢再說什么了,跺了跺腳轉身走了。
“行了,散了吧散了吧,不是我說你們,怎么這么不嫌事大呢?”林一又恢復到嘻嘻哈哈的狀態,做起了“清場”。
余姚哭笑不得。
她把手里的紙條展開,那是孟朗寫給她的。
晚自習的時候,祁飛突然側過身來找余姚聊天,他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但每看一次,余姚就自責和難過一次。
“余姚,你有沒有想好報哪個學校啊?”
她搖搖頭。
“那有想去的城市嗎?”
“北京。”這次她沒有猶豫。
“你們都想去北京。”他嘆氣,“你成績現在好了,我還是個學渣。”
余姚好脾氣地笑笑:“不是給了你筆記?”
“我覺得我沒那個腦子——”他想了想,又不死心地問:“為什么想去北京?”
“我媽在北京。”
“哦……”祁飛尷尬,余姚家里的事情全學校都知道。
但是她很久沒有收到她的信了,或許也沒有電話,這段時間,她忙著尋找自我。
回家的路上,她找周小文要羅淑的電話。
周小文停滯了腳步,疑惑地看著她。
她解釋:“孟叔叔去世,我現在跟我爸要電話,怕他多想……”
可她不知道,周小文閉口不言并不是因為她要電話的對象是他。
“回頭吧,上次說要搬家,最近應該很忙。”
“應該會有手機一類的吧?”余姚不死心。
“我問問吧。”周小文搪塞過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只有兩個月,高考以后她再知道也不遲。
余姚沒有覺得不妥,走在路上開始發問:“你怎么看待人會死這件事?”
周小文吃驚,但是卻沒有她臉上看出什么端倪:“為什么想到這個問題?”
“好奇。孟叔叔走了以后,我經常會想,死是什么感覺?靈魂會被禁錮嗎?”
“這得等我們經歷了才知道——”說著,他又意識到,即便那時候知道了也不能給對方解答了。
余姚不再接話,她最近心情舒暢了很多,即便是被丁陸薇當眾嘲諷,她也不覺得有以前那么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接近夏天的季節,風吹過來,花開一地。
破碎的,卻又是美好的。
往后余生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