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進來的時候能不能先敲門,伊迪絲。”阿多尼斯面帶無奈地說,說著將手中無意識把玩的物件精準(zhǔn)地拋給倚在門邊的女孩。微涼夜風(fēng)從窗口溜進來,吹動她的素白衣角。
伊迪絲接住嘲鶇模樣的小木雕,不過掌心大小,溫暖的木質(zhì)紋理摸起來細膩光滑,根根羽毛纖毫畢見,鳥兒的豆眼隱隱現(xiàn)出一種天真好奇的活潑神采,好似在盯著這個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高大生物搖頭晃腦一樣,足見雕刻者的造詣深厚。
“西瑞爾,明天你可以跟我去酒神節(jié)嗎?”伊迪絲踟躕半晌,在阿多尼斯的思緒已然飄入云端的時候,聽到少女低聲的請求。
“當(dāng)然,我們?nèi)齻€人會一起去,你不是要成為大歌唱家嗎,酒神節(jié)這樣展示自己的機會可不能錯過。”阿多尼斯不明白少女在憂慮什么。
“是嗎?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要去尋找與那副畫像有關(guān)的線索。”
“那件事只是順手而為,我還沒有什么頭緒。等酒神節(jié)過后再處理也不遲,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阿多尼斯停頓了一會,平靜地說,“明天對你來說應(yīng)該挺重要的,要好好準(zhǔn)備。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伊迪絲又在猶豫了,剛洗完澡,纖細的脖頸像天鵝一般修長優(yōu)雅,肩部的皮膚白皙嬌嫩,月輝為她披拂上一層銀色薄紗。即使阿多尼斯以神明的眼光來看,也挑剔不出瑕疵。
所以他并不出聲催促,從床上坐起身來,為來客搬過一把椅子。
“坐下說吧,別傻傻地站在我房間門口。”阿多尼斯拉著少女的衣袖,伊迪絲順從地在矮木椅上坐下。
吹拂的夜風(fēng)似乎也為少女猶豫沉思時無意識流瀉出的寧靜之美而震懾,因此停住了它浪蕩不羈的漫步;窗外梧桐樹葉停下沙沙的輕聲私語,獨留不解風(fēng)情的蟬鳴仍舊聒噪不休。
房間里陷入令伊迪絲難耐的長久沉默,她終于開口了“也許我是說可能,你會有興趣”,之后的話幾乎低不可聞,好在阿多尼斯的耳朵夠靈敏。
低頭看著面前吹彈可破的臉龐,阿多尼斯注意到上面悄然爬上一抹不正常的殷紅,在銀輝掩映下,伊迪絲的羞澀平添幾分清冷的淡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臉頰有些發(fā)熱,他假意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可以幫我聽聽明天我要演唱的曲目,到庭院里來吧。”說道她的專長,伊迪絲身上的羞澀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活力自信的微笑。
阿多尼斯匆匆拿上外袍披在身上,跟上伊迪絲的腳步。
萬籟俱寂,星光月色爭輝,樹木掩映著一片空地。
明亮的月光驅(qū)散了夜晚的陰影,庭院中宛如充滿了湖水一樣清澈透明。水中水草交錯縱橫,原來是樹木枝丫的影子。
“——當(dāng)四十個冬天圍攻你的朱顏,
在你美的園地挖下深的戰(zhàn)壕,
你青春的華服,那么被人艷羨,
將成襤褸的敗絮,誰也不會瞧
那時人若問起你的美在何處,
哪里是你那青春年華的寶藏,
你說,“在我這雙深陷的眼眶里”,
是貪婪的羞恥,和無益的頌揚。
你的美的用途會更值得贊美,
如果你能夠說,“我這寧馨小童
將總結(jié)我的賬,寬恕我的老邁”,
證實他的美在繼承你的血統(tǒng)!
這將使你在衰老的暮年更生,
并使你垂冷的血液感到重溫。”
寧靜華美的月色里,一對璧人似靜靜地在湖光里相對佇立。
阿多尼斯還不忘佩戴著蓮花配飾,但已經(jīng)足夠稱得上正常的俊美。
歌聲環(huán)繞在晴朗的夜空之下,伊迪絲的一雙碧眸凝視著阿多尼斯的臉龐。
阿多尼斯用低沉的嗓音輕輕地為她唱和聲,就像他從前狩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