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樂樂壓根也不想操心教徒弟的事,偶爾遇上謝聿之,便潦潦指點兩句,轉臉就丟開了。
如是匆匆過了大半月,門中諸人見代樂樂對謝聿之不管不問,更是變本加厲地欺負他。
明微道君自然是略有察覺的,只是他乃一派之掌,不好插手弟子間的爭斗,反是魏婉婉忍不住了,徑來尋了代樂樂。
代樂樂驚愕地瞪大眼睛:“什么?你說門中有人日日以欺負我那徒兒為樂?”
她不由嘀咕了一句,“怎么他不來尋我?”
魏婉婉忍不住氣道:“師叔,莫非您忘了,您正是因為謝師弟安靜少言不好來擾您,方才對他滿意不已的,況且,”小姑娘忍了忍,還是道,“若不是您對謝師弟不聞不問,那些家伙恐怕也不會如此囂張。”
“呃……”代樂樂一時語塞,她也知道自己對徒弟關心不夠,心下便有些愧疚,打發走了魏婉婉,方才第一次主動踏進謝聿之居住的長觀洞天。
她先是喚來了照顧謝聿之起居的兩個童子,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個便宜徒弟平日的生活規律到令人發指。謝聿之是筑基修士,每日只需兩個時辰的睡眠,除了這兩個時辰,他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來回往返于玉璜島、小境山和觀書閣,沒有一天不是這樣。
按理說,此時該是他在觀書閣參閱道法的時候,兩個童子吞吞吐吐,卻道:“真君,謝師叔他……正在房中休養。”
代樂樂哪里還不知這是為何,她抬腳一跨,轉瞬間便到了謝聿之寢房門前,房門在她的靈壓下應聲而開,屋里的場景卻讓代樂樂愣住了。
其時正是黃昏,夕陽的點點碎金灑落進屋內,青年裸著的上身坐在窗邊,那金暉便好似流淌的蜜,在他勻稱流暢的肌肉線條上滑落。代樂樂這才發現,自己的這個便宜徒弟,原來是個極為俊美的俏郎君。
只愣了短暫的一瞬,代樂樂面上神色不變,徑直走進屋。“把衣服脫下來,”她見謝聿之匆忙穿衣,抬手就抓住了青年的胳膊,只見那平坦結實的小腹上,一道長長傷口橫亙而下,翻卷而起的皮肉還帶著烈焰焦灼過的氣味。
代樂樂皺起眉,“誰干的?”她想了想,“赤炎島那老頭的徒弟?”
“不過是同門間切磋,”謝聿之淡淡道,他臉上既沒有激動,也沒有憤懣,反而將胳膊從代樂樂手中抽了出來,自顧自攏好衣襟,“些許小傷,實屬平常。”
代樂樂愣了愣,差點被氣笑了:“你當我傻啊?”這么大的傷口,還是傷在致命位置,哪家的同門切磋如此沒有分寸。
她忽然想到,或許謝聿之沒有尋求自己的庇護,并不是礙于她的表現出的冷淡態度,而是這個便宜徒弟,壓根就沒打算找師父告狀。
而謝聿之的回答也證實了代樂樂的想法,他穿好上衣,依舊是平常面對代樂樂時那副恭敬又淡然的模樣:
“弟子傷在腹部,鄧師兄傷在胸口,論起來,還是鄧師兄傷的更重。不是切磋,難不成是鄧師兄有意為難弟子?”
代樂樂這會真的笑了起來:“好,好,好……”她連說三個好字,臉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謝聿之抬起頭,便見她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切磋的好!”
謝聿之一怔,代樂樂便笑瞇瞇地道,“好徒兒,若是鄧師侄下次再尋你切磋,你可萬萬不要推辭。”
“這是自然。”謝聿之那雙一直平靜無波的眼睛里,這會兒也染上了些許笑意。
代樂樂見狀,心里愈發高興。她沒有想到,這個徒弟的性子如此合自己的胃口。不僅僅是他安靜少言,更是他這種被人打了不聲不響,想辦法更狠地打回去的行事手段。
“若是有什么你顧及不到了,”代樂樂想了想,還是道,“就來尋為師便是。”
她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