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算是說得真心實意,也是從這一刻起,才認同了謝聿之這個徒弟。
也不見謝聿之面上有甚欣喜之色,他卻道:“無需師父操心,弟子自能應付。”
“我不是怕你對付不了那幾個小毛孩,”代樂樂搖了搖手,“你不屑于找靠山,門里那些慫貨可無賴的很,打了小的再來老的,你又要如何?”
她笑了笑,懶洋洋的神色中帶著一絲傲岸,“若他們不要臉,那咱們也就不用給他們臉了。”
代真君最討厭別人找自己的麻煩,但最喜歡找別人的麻煩,滄瀾派中人人皆知,掌門的師妹明玨真君—代樂樂是個極其不好惹的主。
她生性懶散恣肆,平日里不是下山喝酒,就是窩在洞府里睡覺,看樣子應該是個極閑適的人,但一旦她發起性來,便是將那九天捅個窟窿,眼也不會眨一下。
這樣的一個狠角色,之前門中弟子欺負她的徒弟,不過是看代樂樂對謝聿之不聞不問,現下她表現出一副“本座對這個徒弟很關心”的模樣,自然沒有不長眼的敢再來找謝聿之的麻煩。
代樂樂倒是遺憾的緊:“在山上拘了這些時日,好不容易有個可以松快筋骨的機會,那幫老家伙竟然這么慫,真是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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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婉婉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掉,難怪師父總是抱怨師叔愛惹事,沒能和人打起來,她就差扼腕嘆息了。
“師父何需不甘,”代樂樂一口飲盡杯中靈酒,謝聿之恰到好處地又給她續上了一杯,“明日弟子再去尋鄧師兄切磋一場,必讓他臥床休養半月,以李長老愛徒如命的性子,焉有不尋師父分說之理?”
“好主意,”代樂樂雙眼一亮,贊許地點了點頭,“為師怎么沒想到這么妙的法子。”
她顯然極是興奮,立刻興致勃勃地和謝聿之商量起如何激怒李長老,好逼得那老頭打上門來,她正好一試身手。
魏婉婉又聽了半晌,終是忍不住了:“師叔,謝師弟……這樣恐怕不好吧。”
代樂樂一臉不以為然:“哪里不好?”
以切磋為名肆意打傷同門,想方設法與同門爭斗,自然是哪里都不好。但魏婉婉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畢竟這件事本來就是那幫欺負謝聿之的家伙不占理,代樂樂雖然應了謝聿之的要求不出手,但這一口惡氣不出,就不是她代樂樂了。
魏婉婉只是沒想到,謝師弟看起來斯斯文文、安安靜靜的,行事手段倒是帶著狠決凌厲。
他們這一對師徒,也就是機緣巧合才湊到一起的,經過幾個月的時間相處下來,竟有了愈發合拍的架勢。
如果讓魏婉婉來形容,那就是師叔說要拆房,謝師弟給她找錘,師叔說要殺人,謝師弟給她遞刀,師叔要是想捅天,謝師弟保準給她連梯子都架得好好的。
此時代樂樂忙著喝酒,謝聿之就一杯接一杯地幫她斟滿那些空下去的杯子。原本謝聿之就寡言少語,代樂樂不說話,他便愈發安靜。
他們坐在藤蘿架下,夜涼如水、流螢閃爍,這安靜到幾可聽到蟲鳴的場景,原本該是讓人尷尬的,但那相對沉默的兩人,卻奇異地讓魏婉婉感到和諧寧謐,就好像他們本該如此坐在一起。
下一秒,這份寧謐就被打破了。
代樂樂撲通一聲倒在了桌上,人事不省。
一向淡定的謝聿之立時怔住了,倒是魏婉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師叔又醉了。”
代樂樂雖然好酒,但酒量著實不怎么樣。謝聿之見她睡意沉沉,那雙平日里總是帶著笑的杏眼緊緊地閉著,長睫微顫,頰暈輕緋。青年垂下眼簾,瞳眸中似乎有意味不明的光芒一閃而過。
謝聿之站起身,半摟住代樂樂將她扶起來:“我送師父回房休息,魏師姐,你也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