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雨,相府別院。
一位青袍男人端坐在涼亭之中,身旁散落著一地的黑白棋子。身后不遠(yuǎn),三人跪在雨中,全身濕透,也不敢妄動。一人的額頭還流淌著絲絲血跡,身旁翻躺著棋盤。這傷口是怎么來的,應(yīng)該有了確定的答案。
“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們還有臉來見我?!?
亭中的男子咳了幾聲,語氣很輕,但是卻沒有絲毫溫和。
“我們掘地三尺,搜遍了整坐長安城,都沒有找到蘇畫的下落。是我們辦事不利,還請義父責(zé)罰?!弊筮吂蛑哪凶诱f完,把頭磕在了青石板上。不一會的時間,額頭就已經(jīng)滲出血跡??伤琅f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磕得更用力。
趙羨撿起一枚黑子,慢慢的放入了棋盒之中,根本沒有正眼看著身后的三人“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你們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三人對視了一眼,齊聲道“我們對義父忠心耿耿,天地可鑒,絕對沒有半點的虛假?!?
“掛在嘴上的忠心,我聽過太多太多。好話誰都會講,關(guān)鍵是看你們怎么去做?!?
“但是我們按照您的吩咐搜遍了,也還是沒有找一點蛛絲馬跡。”
趙羨繼續(xù)在拾著散落的棋子,緩緩念道“不是還有大理寺嗎?跟著他們的背后,一定能找到他的下落?!?
“可”為首的男子猶豫了一會,看著面前的趙羨,還是把擔(dān)憂的話,說了出來“可大理寺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如實徹查。我們從旁干涉竊取機(jī)密,陛下會不會”
“陛下只是想找到那個女子,我們的目標(biāo)而是蘇畫,這并不沖突”趙羨將棋子放到手中,灑入面前的池塘中。望著那遠(yuǎn)處的景色,眼里閃過一絲厲色。
“別讓大理寺的察覺到你們的存在,如果發(fā)現(xiàn)他的下落,先下手為強(qiáng)。”
“遵命!”
“下去吧,切記,動作要干凈利落。”
趙羨負(fù)著手站在了木欄前,欣賞著雨中的池塘美景。身后的三人拱手告辭,不一會就消失在了雨中。
又是過了半晌,忽然見,雨聲猶如砸在一個水洼里,響起密密麻麻的聲音。
趙羨扭過身來,望著亭外穿著蓑衣的男子,正打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雨中看著自己。
“你來了。”
趙羨淡淡開口說道,似乎跟來者是很熟,也沒有半點的驚訝之色。反而坐了下來,饒有興趣的泡起了茶。
蓑衣男子收了紙傘,抖落傘上的雨珠,又將蓑衣脫了下來,放到了一旁的木欄之上。這才看清楚來者的模樣,也是戴著一副詭異的面具,似乎是不想讓人認(rèn)出來。一副俯視蒼山的姿態(tài),讓人倍感壓力。
趙羨倒了一被清茶,冒著絲絲熱氣,推到了桌子的另一頭“這里沒有外人,又何必戴著面具?!?
面具男子毫不客氣的坐到了趙羨的面前,聲音有些虛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隔墻有耳。我們多年的苦心,豈不是功虧一簣?!?
“你啊,還是一如既往的謹(jǐn)慎?!壁w羨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沒有再說話。
面具男子看著他,也是沒有說話。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趙羨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先喝茶,后談事?!?
“老夫不喜歡喝茶,找我就是為了喝茶的話,另找他人,我可沒有這個閑工夫?!泵婢吣凶诱f罷,就要起身離開。
“你就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趙羨開口,面具男子的步伐猛地一停,這才回到了座位之上。
“如今大唐有了馬蹄鐵,估計前線戰(zhàn)事馬上就要產(chǎn)生變動,我們的計劃耽誤不得太久?!壁w羨又喝了一口茶說道。
面具男子遲疑了一會,接話“戰(zhàn)事勝敗與我無關(guān),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在鳳陽,此去不過一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