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媽媽有什么好怕的,俗話說,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壁w潭神色平靜,不緊不慢地看她一眼,“要說這規矩,我是趙家三房嫡出的小姐,你不過是趙家簽了賣身契的低等下人,有什么資格跟我談規矩?”
這話一下戳到了劉媽媽的痛處,她在趙家這么多年也沒能受重用,放不了藉又許配不了好人家,被老太太隨便指給了外院的一個小廝,府里的臟活累活都安排給她。
半個月前聽說要她服侍回鄉的三小姐,一連高興了好些天,沒想到是到這殘破的角院當差。
劉媽媽臉色有些難看,“三小姐不要忘了,是老太太讓您在這受教,奴婢雖然身份低微,可也是老太太親自吩咐要好好規勸小姐的,小姐的一言一行都得仔細謹慎,要是又闖出什么禍端來,就別怪奴婢沒有提醒。”
劉媽媽冷哼一聲,陰著一張臉往外走。
趙潭望著劉媽媽頤指氣使的身影,覺得有些不對。
雖然祖母一向對父親沒有好臉色,但不論怎么說,父親是三房的主事人,又是有官品在身的朝廷命官,祖母再恨也會留幾分薄面,不會真的撕破臉。
可眼下母親還住在府上,卻罰她到這樣不成體面的破屋。
母親雖說性子溫順,可要是知道她遭了罪,也不會就這么忍氣吞聲,必然會想辦法接她出去。
她是母親捧在手心長大的。母親什么都可以退讓,唯獨她不行。
劉媽媽就不怕秋后算賬?
趙潭思索著轉過身,在四方桌邊的木凳坐著。
她是念過書的,母親也是知書達理,只是母親失過一個孩兒,對她就格外疼惜,無論發生什么都將她護得嚴嚴實實。
她不知世道險惡、不懂人心奸險,像一頭蠻牛一樣脾氣倔犟,只要認為是對的事,就絕不回頭。就算受盡苦楚、遭受劫難,也咬著牙不肯折腰。
趙潭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隨手端起木桌上的瓷碗,一陣刺痛驚得她回過神。
她低頭一看,瓷碗缺了一個角,已經壞了。
這時她卻皺起了眉,將碗重新端起來湊到鼻尖,一股酸味撲面而來。
趙潭重重擱下碗,目光掃過一旁的幾個小碟,都是些爛掉的菜葉,一碟咸菜已經生了霉。
這些飯菜怎么能吃?
劉媽媽膽子再大也不敢這般怠慢她!
為何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