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錢肯幫你,說明他人心不壞,你將這碎銀給他,讓他跑一趟云開寺,就說是我的吩咐,事情辦妥后以后必定重謝他,若是不愿,你別強求他,仍然將碎銀給他。”
彩英心里明白姑娘是為她著想,若是不愿,這銀子就是給孫錢之前幫她們的酬謝。
以后也好有個說辭。
彩英揣好碎銀,收拾好碗筷就出去了。
角院里只剩她和余婆子。趙潭倚在門檐下,笑著和余婆子打招呼。
余婆子正在掃灑,聽著一聲軟軟的嗓音怔愣了一下,偏過頭看見三小姐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皺了皺眉,但她是最低等的下人,不能像劉媽媽那般有底氣。
余婆子沒有理趙潭。
趙潭不急,輕聲細語地道“你在這府里也不少年頭了吧?”
余婆子繼續(xù)打掃院子,趙潭笑了笑道“我父親是正七品的縣令,大伯父似乎只是寧鄉(xiāng)鎮(zhèn)區(qū)區(qū)一個里長吧?你們這般待我,就不怕父親找你們的不是?”
余婆子神色有些慌張,卻始終沒有抬起頭。
“你也怕我父親對嗎?容我想想,要讓父親怎么罰你的好”趙潭聲音清脆悅耳,唇角淺淺的彎著,“要不就將你亂棍打死,再將你的兒女發(fā)賣如何?”
似乎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趙潭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深了。
余婆子忽然驚慌地跪下,向趙潭磕頭。
“三小姐可要饒了奴婢啊,是老太太吩咐奴婢看著您,奴婢也不想的。”
趙潭身姿盈盈地走到余婆子跟前扶她起來,“我就是隨便說說,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只要你認得形勢,我肯定不會為難你。”
余婆子顫顫巍巍站起身,抬眼看向趙潭,從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清冷的三小姐今天竟然主動和她說話,還是威脅她的話。
不可否認這話成效不錯,余婆子只覺得三小姐的笑滲得慌。
趙潭道“那你跟我說說這府里的事。”
快日落西山時,彩英匆匆回到角院。
余婆子聽到開門聲,神色一驚,不再多說什么,拿著掃帚回了耳房。
彩英覺得奇怪,回頭看了耳房一眼。
“進來說。”趙潭道。
兩人進了屋子,彩英半掩著門。
“奴婢跟孫錢說了,他答應(yīng)跑一趟云開寺,約莫明早就回來了,他還說姑娘讓帶的話他一定帶到。”彩英還擔(dān)心著孫錢會拒絕,沒想到他那么爽快的答應(yīng)了。
趙潭點點頭,既然如此,孫錢算是站在她這一邊了。
彩英忽而想起了什么,問“那余婆子”
趙潭道“我收買了她,今后她會為我們做事,但她不想讓除我之外的人知曉。”
她之所以威脅余婆子,是因為前世她出嫁時,她從余婆子眼中看到了惋惜。
“那姑娘為何告訴奴婢?”彩英不解地望著趙潭。
趙潭眸光浮現(xiàn)著一絲柔軟,“我信你。”
彩英聞言淚如泉涌,無論如何,她都要替夫人好好守著姑娘。
這是她的責(zé)任也是她的信念,她決不會辜負夫人臨走前的吩咐。
吃過晚飯,角院的門響了,接著傳來幾個仆婦的說話聲。
“還是劉媽媽深得老太太的心,今兒大夫人也夸贊了劉媽媽,大小姐又賞了不少好東西。”
“從前也不見她得勢,怎么突然之間風(fēng)向就變了?”
其中一個微胖的仆婦向正屋努了努嘴,其余兩人忽然噤了聲。沒一會兒劉媽媽興高采烈地回來了,找余婆子問話,余婆子眉眼恭順地道“都在房里。”
劉媽媽不屑地道“明個兒幾碟菜就不用送進去了。”
余婆子驚訝地抬頭,“就送一碗白粥?”
劉媽媽聽后有些不悅,“那病秧子剛好怎么吃得下一碗?送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