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副十二扇的剔紅嵌百寶的屏風隔開來。
她沒醒的時候,謝喻白可以屏退眾人,堂而皇之的坐在她床邊,守著她,陪著她。
眼下人醒了,他還是得規矩一點,不能叫林蘅對他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丫頭伺候著林蘅起身,又端了茶水給她,謝喻白左等右等的,到底等不及,自己去搬了把椅子,挪到屏風外,放下去,又坐下去:“你有哪里覺得不舒服嗎?我再叫他們請大夫來看一看吧?”
他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里頭林蘅正打算下床呢,聽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這樣近,嚇了一跳:“二公子?”
她聲音里也緊張得很。
謝喻白抿唇:“我不進去,我就坐在外面,陪你說說話。三姑娘已經醒了,長玄和陸景明在她那兒,你的事情,我沒叫人告訴你們府上,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你父兄,知道了,也未必對你有好處,所以你暫且安置在我這里,等大好了,再一處商量著,看看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你覺得好不好?”
林蘅心下是感動的。
謝喻白不把話挑明了說,是顧著她的臉面。
林家所有的人,都沒把她放在眼里,更不把她當回事兒。
出了這種事情,她百口莫辯,就算有謝喻白為她證明,她清清白白,可……
林蘅低下頭,苦笑了一聲,別的也沒多說。
謝喻白等了很久,她也沒回答,反而去問他:“所以那客棧里的香,是迷香,對吧?”
外面坐著的謝喻白怕她心里不受用,實在想進去抱抱她,就算不能把人攬入懷中,安慰一番,他也想看看她。
她臉色好不好,她有沒有委屈的紅了眼。
他是心疼的。
見不著她的面,他就越發心疼,還有些無奈。
人離他這么近,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本來不想叫她挪動的,大夫說她身體無礙,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等人醒了,還是靜養一段時間比較好。
謝喻白想了想,又想了想,猶豫了很久:“蘅兒,把屏風收起來,咱們面對面的說會兒話,行嗎?”
這畢竟是里間。
林蘅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錦被,看看腳踏上的繡鞋。
叫她坐在床榻之上,同謝喻白面對面的聊天,她真覺得渾身都別扭。
但謝喻白也是擔心她……
她翻身下床來,小丫頭忙上前,半跪在腳踏上,替她把繡鞋穿好了,看她也不說話,略一頓:“姑娘不再躺著歇一歇嗎?”
謝喻白眉心一動。
他就知道。
他無聲嘆息:“那你叫丫頭扶你出來,挪到外頭羅漢床上,我再去叫兩個丫頭來把圍板合上,給你取幾個軟枕,你靠著,咱們在說話。”
林蘅嘴角一動,才要說不用麻煩了,就聽見外頭椅子腿兒磕在地面發出聲響,顯然是謝喻白起了身。
她一面搖頭,一面叫丫頭扶著她出門去:“你是他從家里帶來的丫頭嗎?”
小丫頭噙著笑搖頭:“都是公子到商行買的,奴婢們只是臨時在謝家做工伺候,等公子不在這兒住了,或是到商行去說了,我們就還歸商行管的。”
那這丫頭倒是蠻機靈的。
看起來年紀不大,但好生聰明,短短時間,竟就看得出來,謝喻白不想叫她挪動。
林蘅唇角揚了揚:“那你是一直都在商行的?做了幾年了?”
小丫頭搖頭說也不是:“去年我娘病了,家里缺銀子,要給我娘請大夫抓藥,但是我爹和我哥哥舍不得把我賣到大戶人家去做丫頭,怕將來家里好起來,湊不出銀子把我贖出來,我想了好幾天,跟我爹和我哥哥說,不如到商行去上工,橫豎本就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規矩嘛商行也會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