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張氏。
她明知張氏是個最受不住人刺激的,偏要拿這樣羞辱的話來擠兌人,非要激怒了張氏,叫張氏當(dāng)著韓齊之夫婦的面兒失了分寸。
在林蘅的事情上,他們夫婦兩個,已經(jīng)占盡了上風(fēng)的,卻還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他猛然想起來,徐月如說過的,她從來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林志鴻后背一涼:“好了,事到如今,說這些,做什么?”
他橫眼過去:“孩子往后就不是咱們的孩子了,你心疼她,舍不得她,心里不痛快,又能怎么樣呢?陪著徐小娘子去收拾了東西,看著給蘅兒多帶些,叫她走吧。”
說這話,就該叫人大嘴巴抽他。
徐月如心下冷笑,齊明遠(yuǎn)卻已然站起了身。
林志鴻一愣:“賢侄?”
“我陪內(nèi)子一起去。”
可那是內(nèi)宅!
張氏臉色難看:“再沒有叫個外男進(jìn)我們家內(nèi)宅的道理與規(guī)矩的了,齊大人便是這樣的教養(yǎng)?”
齊明遠(yuǎn)瞇了眼:“張夫人,你恐嚇驚嚇我妹妹在先,對我夫人出言不遜在后,叫月如與你一道進(jìn)內(nèi)宅,我實是不放心的。”
真是欺人太甚了。
韓齊之微一攏眉,只是到底沒說什么,打了個圓場而已:“不如叫你嬸嬸陪月如去,你一個郎君,進(jìn)人家內(nèi)宅,確實是有些不像話了,我瞧張夫人雖有些惱怒生氣,可多半也是為著舍不得林姑娘,哪里就至于要跟月如過不去的地步?你未免也太小心。”
作為當(dāng)事人的徐月如,眼看著張氏氣的胸膛劇烈起伏,那模樣,倒像是一口氣倒不上來,立時要氣暈過去似的,卻無動于衷。
等聽完了韓齊之一席話,反倒去挽周夫人的手:“我也不知是說錯了什么,倒惹得張夫人這樣,我瞧著很是害怕的。六郎素知我膽子小,擔(dān)心我,才這樣子,嬸嬸陪我去吧?”
周夫人抿唇笑。
她要是個膽子小的,怕天底下就再沒有膽子大的女孩兒了。
打小跟她母親進(jìn)宮去請安,連太后娘娘的桌案都是敢爬的人,如今對著張氏,倒說害怕了。
她揉了徐月如一把,把人往懷里帶著,又緩緩地站起身來,沒應(yīng)聲,卻沖著張氏問:“張夫人不介意吧?”
張氏早說不出話來了。
她得意的過了半輩子,在拿捏林蘅這事兒上,尤其得意,每每見林蘅瑟縮謹(jǐn)慎,她都覺得通體舒暢,心下再沒有那么痛快的。
難不成,這就是人家說的現(xiàn)世報嗎?
徐月如分明是來替林蘅討債的!
可林志鴻說得不錯,她也慢慢的緩過味兒來。
事已至此,再與他們結(jié)仇結(jié)怨,更不上算。
本身有一個林蘅橫在中間,兩家人以后就好不了,了不起他們現(xiàn)在大大方方的把人送走,自認(rèn)倒霉,將來齊明遠(yuǎn)不記得他們,把他們林家拋之腦后,別來秋后算賬,就已經(jīng)是祖墳上面冒青煙了。
她捏緊了拳,卻站起身,又側(cè)身,端的是一派請周夫人先行的架勢。
徐月如眼底笑意更濃,周夫人在她手腕上輕捏了一回,摟著她,徑直就出了門去的。
她兩個人走在前頭,張氏懶得跟她們說話,大方歸大方,可要她客客氣氣去賠笑臉,她是真辦不到!
偏偏徐月如不叫她如意,連周夫人都一味的配合。
她軟著嗓音,叫嬸嬸:“我確實想不通,方才是哪句話說錯了嗎?”
周夫人還是揉她:“虧你還是高門養(yǎng)大的女孩兒,你祖母與母親都不曾說與你嗎?不過想也是,你打小嬌滴滴的,一家人的掌上嬌,誰會與你說這些,我今日便教給你吧——”
她拖長了音兒,眼角的余光往后瞥,一時瞧不見,略扭了扭頭,見張氏不情不愿的跟著,不近不遠(yuǎn)的,于是聲音又太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