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表姑娘回去吧?”
胡盈袖嘴角一揚,越發的連退兩步,從頭到腳的掃視他“你來監督我的吧?”
明禮一愣“看您這話說的,我哪兒……”
“你是不敢,表哥可太敢了。”胡盈袖小臉兒冷肅下來,“他什么意思?怕我賴在你們府上不走啊?說好了的事兒,我可從沒有反悔不作數過的!還要派你來監督著我收拾行李?”
她連著問了好幾聲,咄咄逼人的,弄得明禮渾身直冒冷汗。
胡盈袖提了步子要繞過去“你甭攔著我,我非要找他把話問清楚了,什么要緊生意,要他這一時半刻都耽誤不起了,還要盯著我收拾東西——我是到你們府上做客來的,又不是來蹲牢子,他拿我當什么呢?”
明禮哪里敢叫她走,可看她擺明了在氣頭上了,就更是不敢說實話了。
好家伙,為了追姑娘,這么趕時間?
這叫表姑娘知道了,還不把陸府的房頂都給掀了去。
明禮小步跟上去,根本就不敢上手拽她,只能試圖擠到前面去攔她去路“您消消氣兒,您這么去找主子,主子不得罵我嗎?表姑娘,您就行行好,別為難我了。”
“你就當沒見著我,別跟著我,我問清楚了,自沒你的事兒。”
明禮看勸不下來,眼看著她都要過了那小門了,索性把心一橫,整個人攔到了她面前“好姑娘,真是頂要緊的一樁事,不然主子何至于這樣催您呀。您是沒到歙州來住過,這些年主子總不在揚州,見面兒也少了,您不知道罷了。早幾年里,說外頭州府生意出了岔子,又或是有了大宗的生意要談,趕著時間動身,那甚至連行禮都顧不上收拾。”
他眼角眉梢往下耷拉“您是知道的,當年主子離開家里,說要到外頭闖蕩,老爺和大少爺惱了,也沒叫主子帶上幾件家里的東西,還是太太私下里塞給了兩千兩的體己銀子,主子才能掙下如今這份兒家業來。好姑娘,您既多少知道主子當年的艱辛,如今瞧著他為生意奔波,就不要同他清算這些了吧。”
必要的時候,還是得賣賣慘的。
雖然他主子一向最不喜歡拿這些說嘴,總覺得過得苦一些,也是他自己情愿的,也只有經歷過了,如今才算闖蕩出來,沒必要總掛在嘴上說。
胡盈袖聽他訴了這一車的苦,眼皮一動,面皮也松了。
表哥離開家的那兩年,過得苦,她聽父親和母親說過。
好像剛到歙州扎根兒那會兒,沒兩個月,姨母就接到了書信,說表哥出去談生意,但省吃儉用的,就為了省下點兒瑣碎銀子,好放在他的生意上,連客棧都只是找了最簡陋不過的,房間要的也不是頂好的,還有一股子的霉味兒。
表哥打小沒吃過苦,姨丈和大表哥雖然跟他感情都不好,但姨母很心疼他,哪里受過這些罪,是以一回了歙州,人就病倒了。
姨母在家里急得哭,這也都是后來母親帶著她去揚州小住,才知道的事兒。
她那時候就覺得,表哥可真是有志氣。
是她想岔了——
現在的陸景明,早不是幾年前初離陸家的陸景明了,出門在外,誰不高看他兩眼呢?便是那時候,吃苦受罪,也是他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的,橫豎外頭人瞧他總是揚州陸家二公子,是沒人敢怠慢了的。
是以她就想著,能有什么生意,是叫他這么一刻不敢耽擱的。
可聽明禮這話……
胡盈袖喉嚨一滾,鼻頭泛酸“表哥這些年在外頭經營,還是有人會為難他?”
明禮笑著搖頭,只是轉而又長嘆“可是生意場上,抬舉歸抬舉,暗地里使絆子,人心隔肚皮的,不就是那么回事兒。甭說是主子了,就連家里老爺大少爺,如今歙州溫家的老爺和哥兒們,這些經商的人家,誰在生意場上,又沒遇到過絆子,人家總不會明著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