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真的不想轉頭去看。
“一定不是好事。”
任常盯著程武的的眼睛看了一會,終究還是轉頭看去。
一支上萬人的步兵從另一側漫山遍野地沖來,斜斜刺入劉奇的陣中。
“必勝!”
遠遠一聲齊吼震得任常恭耳朵生疼。
如此,保義軍中軍被五千騎兵沖散,后方的三萬多人馬方才從山上撤下來,陣列還是一片散亂,又遇到側方襲來的攻擊。一時間,四萬保義軍如沒頭蒼蠅般亂作一團。
任常恭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下令道“軍,收緊防線。”
旗手聽了號令,揮動將旗。一時間保義軍如潮水退去般向中軍大帳回撤而來。
那些土匪也不追擊。
五千騎兵收攏陣形,撒開馬蹄沿著陣線外來回奔跑著,與那一萬步兵互為犄角,相互策應。
而那一萬步軍卻不后撤,轉頭向王相巖的山上行去。
“將軍,他們要上山與嚴虎余孽匯合。”程武道。
“本將知道。”
“那我們要不要派兵去攔住他們?”
任常恭怒道“派誰去?派你去嗎?”
“愿為將軍效死。”程武似聽不出他語氣里的怒意,反而一拱手,頗有些慷慨激昂道。
“你聽不懂人話是吧?”任常恭怒氣更甚,在沙盤上一拍,將沙盤連著案子砸得稀爛。喝道“去!你去攔住他們!”
程武嘻嘻一笑“將軍不要生氣,末將只是開個玩笑。”
開玩笑開玩笑,本將恨不得剁碎了你。
程武卻難得正經起來,壓低聲音,頗有些神秘地說道“將軍不必介懷,不過是一群土匪,輸贏能值什么……往后我承襲了伯位,還有天大的好處給將軍……”
呵,你承襲了伯位?
你這小子是來給本將逗悶的嗎?
那邊的土匪上了山與嚴虎余孽匯合之后,保義軍也收攏陣形,又將王相巖圍起來。
徐峰那五千騎兵卻是遠遁而去。
這一戰,雙方損失的人馬雖少,形勢和戰前大有不同。
那一萬土匪偷襲了保義軍的糧草輜重,又帶了口糧上山,暫時解了嚴虎殘軍的困境,又有五千騎兵游離在外接應。保義軍這邊則失了糧草,又不敢再力攻山,優劣之勢瞬易。
這一夜,王相巖上燈火通明。
“叛軍是在祭奠嚴虎。”
程武仰頭看頭明如白晝的王相巖,轉頭向任常恭說道。
“哼,一個逆賊,也值得這么多人祭奠。”任常恭冷哼道。
他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有些莫名的惆悵起來。
呼延措死了,以后若有一天,自己也撒手人寰,又有誰會祭奠自己呢?
戎馬一生,殺敵無數,到如今想來,似乎并沒有為天下人做過什么,還妄想什么祭奠。
自嘲地笑了一笑,任常恭忽然想道若自己當時決定北上抗遼,結果又該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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