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駐兵在太原附近就是為了要平定晉王之亂,立下不世之功。
上次朝庭調他支援洺州,他謊稱半路遇到嚴虎;這次朝庭調他北伐,他磨磨蹭蹭又是不去。
上次損兵折將只落得個功過相抵。這次,他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晉王蕭銑果然反了。
斥候打探的清清楚楚,太原馬軍戰力最強的石叔云一部早都被嚴虎策反走了。晉王手下不過東拼西湊的七萬新兵,如何比得上自己這些打老戰的?
相比嚴虎,晉王蕭銑的這次造反顯得極為規范。
他先是發檄文痛斥了隆昌帝得位不正、倒行逆施,又羅列證據指責他不是先帝血脈。
接下來,他打算先在太原登基,以示天下正統。
登基之前,他還打算到蒙山祭祀……
得到這消息,任常恭是有些懵的,他本來還以為蕭銑會一路打到京城。
但這種事畢竟還是人家皇親宗室比較專業。任常恭只好點齊兵馬埋伏在蒙山的官道上。
這日天朗氣清,正是祭祀的好日子,任常恭等了良久之后,蕭銑的大纛終于出現在視野里。
“盡誅叛逆,匡扶社稷,只在今日!殺!”
保義軍猛然向晉王的護衛軍發起攻擊。
晉王護軍卻不見慌亂,一陣箭雨過后,排頭的步兵向兩邊散開,一列列騎兵從中魚貫而出。
“殺!”
鐵蹄過處,一片狼藉。
任常恭瞳孔猛然收縮。
“那是……遼人?”
只見保義軍的兵士在遼騎的砍殺下顯得那樣的無能為力,他們嚎叫著,抽搐著,最終倒在地上。
這樣意料之外的兇殘屠戮在迅速地擊潰了保義軍的兵士,終于,有嚇懵的兵士突然拋下手中的兵刃,哇哇大叫地轉身逃去。
大規模的潰逃便在這一瞬間被引發……
任常恭明明知道遼騎的數量不會太多,若全軍奮力一戰決不會輸,但此時任他如何嘶吼,喝令,也收攏不住手下那里嚇瘋了的兵士。
只有遠遠的,他能聽到蕭銑肆虐的大笑聲。
于是,潰散的洪流裹脅著無可奈何的任常恭一路向南。
保義軍互相踩踏著,留下一地的尸橫遍野……
任常恭也不知逃了多久,他覺得再也邁不動腿。頭盔也不知掉到哪里,佩劍也找不到。
“將軍,快走吧。”親衛氣喘吁吁地又拉了他一把。
“前面的地形,不會有埋伏吧?”常年作戰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喃喃著。
“那里是柏坡溝……到現在,誰還埋伏咱們?”
頃刻間,遼人的呼嘯聲又近了。
任常恭無可奈何地邁開腿繼續跑著。
山溝很小,只能并排走十個人,保義軍到了這里又是一陣爭先恐后的推搡,踩踏。
往日的同袍如魔愣了一般,瘋狂地將戰友推倒,踩踏上去,引起一片哀嚎,堪如人間地獄。
兩千遼騎呼嘯而來,熟練地驅趕著他們,讓這場地獄的盛宴更加熱烈起來。
突然。
一聲極怪異的聲音響起來。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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