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種東西!”老酒保憤憤地低吼,“這是酒錢,來居酒屋不喝酒,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老酒保粗暴地一推火烈酒酒瓶,大約有一升多的大酒瓶晃蕩了一下,敦厚的酒瓶肚讓它穩穩地站在吧臺桌上。
老酒保朝著陰影里大吼一聲“這混賬小子是來找誰的?!趕緊帶著滾蛋!別來消遣老子!”
陰影里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來。
古雅人一米八幾的個頭在日本已經算是高大,可是走出來的這個男人身高卻接近兩米,肩膀、胸膛、背肌都厚實得不可思議,簡直像是迎來一堵墻在移動。
巨漢走到吧臺,幾乎遮住了那盞昏黃的燈。
背光的面容隱約能看到露出森白的鯊魚齒。
“雅先生,好久不見。”
rni(斯普莫尼)。”
巨漢一屁股坐在木凳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樣。
斯普莫尼摸索出一把小刀,的確是小刀——在他蒲扇似的巨掌中,匕首纖細得就像是一把小裁紙刀。
嘭!
一道雪亮的刀光砍過火烈酒,酒瓶上半截的細頸爆碎。
巨掌抹掉碎渣,對嘴就是一大口。
嘎吱嘎吱。
細渣在牙齒間發出牙酸的咀嚼聲。
“呸!”
巨漢斯普莫尼偏頭吐出一口血沫,朝著古雅人露出“和善”的笑容。
又圓又小的眼睛,臉上的肌肉繃出撕裂感,久經風霜的臉皮到處是皸裂的裂紋。
這笑容在這張粗糙猙獰的鯊魚臉上顯得尤為可怖。
“雅先生,怎么有空來找我?是有任務?”
古雅人的名字念作“asahito”,省略一點也讀“asato”,親近點簡稱“asa”也就是“雅”。
斯普莫尼的稱呼很有意思,明明是親近的稱呼,卻非要加上“先生”的敬稱,與兇惡的長相不同,禮貌得讓人不適應。
可古雅人卻好似習以為常。
這個彬彬有禮的惡漢,無論鯊魚臉長相還是禮貌的用語、粗獷的習慣,都會讓古雅人想到某個整天念著“鼬先生”的老實人,憑空多了好感。
而且,一樣忠心得令人贊嘆。
“鯊魚!帶著你的人滾出去聊天!老子這兒不是給你敘舊的!”
老酒保拍打著桌子,低吼。
斯普莫尼咧嘴一笑,禮貌道“雅先生不是我的手下,我替他喝了,酒很不錯,不愧是‘老爹’的酒。”
斯普莫尼舉起半截酒瓶,一飲而盡。
猩紅的酒液灑在桌上。
老酒保看也不看桌子的污漬,瞪著眼珠,盯著斯普莫尼喝干,臉色才緩和許多。
“哼,要聊滾出去聊!”
斯普莫尼掏出一張美鈔,站起來,仿佛一座山。
“走吧,雅先生。”
旁觀的古雅人點點頭,站起來,沖著老酒保笑笑。
低聲道“多謝招待,鐵齋先生。”
老酒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臉上的皺紋都要擰巴到一起。
同樣小聲道“滾蛋,臭小子,老子最煩你們這些斷老子生意的鬣狗。”
“呵呵,彼此彼此。下次再來的話,我會存一瓶‘好酒’的。”
“瑪德,原來是你這個臭小鬼,居然親自來了,趕緊走,老子還想多活兩天……”
老酒保罵罵咧咧兩句,沖著陰影里喊了兩嗓子。
“小崽子們,趕緊滾蛋!關門歇業了!老子要去隔壁點兩杯新茶打打牙祭了!”
陰影里傳來哄笑聲,板凳吱呀的移動聲此起彼伏,夾雜著“老色鬼不怕崩了牙”、“老色批又去鍛煉手指嗎”“恐怕是想吃酒泡葡萄了吧”之類的笑罵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