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著,做什么都不自在。
在注視下什么都不做,更不自在。
楊小葉無處安放的手落到了耳邊,撩了一下頭發,把亂掉的頭發撥到后面。
陸有生給她遞了個眼神,楊小葉不是眼科的,并不能領會到這個眼神中的意思,只能看到對方的擠眉弄眼。
而且他也換了衣服,擺正了坐姿。一本正經,端莊得不行,在長輩面前裝模作樣有一手。現在擠眉弄眼的,一下子人那個嚴肅的氣質就垮了。
這里也沒有給楊小葉坐的地方,她也不敢坐,只好把雙手背到身后,默默地站在那里。
左邊最遠的那位女性長老,即竹師姐的師父,率先開口了。
司堇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讓楊小葉放松些。
“別緊張,我們今天喊你過來,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楊小葉相當緊張地點了點頭。
“我們想同你說說那條黑蛟的事情,能告訴我們你都看見什么了嗎?”
楊小葉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她經歷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從她一開始拐進小路,被蜘蛛嚇到,落入水里,到后來第二次到水潭。
長老們偶爾交換一個眼神,或者微微點頭示意,鼓勵楊小葉繼續說下去。
楊小葉沒有聽見他們的交流,也許是在用秘法交流。有一種壓聲入耳的秘法,可以讓自己的聲音只被特定的人聽見,通常秘密聊天的時候,會用到。
如何走到那邊的細節,和黑蛟對她的反應的細節,楊小葉被要求重復了一遍。
她努力回想著,走過去那段路實在沒什么特殊的,就和青云宗千百條山間小路一樣,充滿石子和雜草,邊上遍布綠樹。
就是有點偏僻。
至于黑蛟的各種細節,楊小葉倒是記得清楚。
講完,楊小葉又沒什么事情好做了,手背在身后,手指都快摳出血了。
哪哪都不自在。
還是司堇長老發話“非常感謝。關于那條黑蛟的事,還請不要和其他人說。”
然后楊小葉又被請出去了。
鹿山背靠在大殿門口的一塊石頭上,翹著腳,嘴里叼著根草,看著下面的云海翻涌。
白云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千變萬化,又不曾改變。
他罕見地沒有嘰嘰喳喳地問楊小葉發生了什么。
“走吧。”
連飛劍的速度都降下來了。
把楊小葉放下后,鹿山二指并攏,收了飛劍。
飛劍入鞘時漏出了一點劍氣,割斷了周圍的幾片樹葉。
一片樹葉正好飄過來,楊小葉伸手拿住了。切面平齊光滑,還正好是把一片樹葉從中央劈成了兩半。連葉柄都裂成了兩半。
等楊小葉看完了樹葉,才發現人已經走遠了。鹿山在飛劍上也沒有把嘴里的草吐掉,到現在也還叼著這棵草。
背影竟有一絲落寞。
楊小葉在探究別人秘密和回去的選擇之間猶豫了一會兒。
還是嘆了口氣。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有時候去探究,是一種冒犯。有時候去探究,是一種安慰。
有時候人表現出了自己的落寞,其實也是一種信號。他不會說出自己需要安慰,但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小表情,臉上肌肉的的每一次顫動,都在向周圍釋放信號。
也許人就是有第六感的。
人的腦子每時每刻都會記錄大量信息,但不是所有信息都會被記錄下來,大部分冗余的信息都會被擱置在一邊,然后漸漸淡化。當然,有些人經過鍛煉,是可以去記住全部的信息的。
有時候人的眼睛會記錄下一些信息,但腦子并沒有把這些小信息連成線,這時候就會有一種奇妙的直覺。大腦深處也許把信息連起來了,但你仍然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