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攝像機在兩個人中間,每一個鏡頭只出現一個人,誰說話拍誰,鏡頭隨著對話一正一反不斷切換。
“過肩鏡頭”則是攝像機從一個人的背后看另一個人,背對攝像機人的肩部和說話人一同出現在鏡頭里,所以叫“過肩”。
兩者的區別在于,“內反打”兩個人之間有距離感,過肩鏡頭則更親密。
比如之前花店那場戲,鏡頭給的都是內反打,用來表明兩人之間的陌生隔閡。
直到最后吳青離開花店,才給了一個過肩鏡頭,老板的肩膀一角和吳青的背影同水平線入畫,結合前面吳青看招聘啟事的鏡頭,表明隔閡已經消減,吳青在這里獲得了一份工作。
這就是鏡頭語言。
孟時說,吳青遇到個人,倆人聊天。
陸成康認為這樣多余,也背離他想要的鏡頭結構,這一段在他的設計里,只能是獨角戲。
但如果用反常規構圖拍攝,孟時作為對話人不入鏡,把鏡頭鎖在陳與這邊,用角度和景深做文章,那就有點意思了。
他按捺住自己內心對于這“加一段”的拍攝想法,伸手拂開暖簾,跟進店里,“說說你的具體想法……”
陸成康話說一半停住,看到拿油墩兒,嘴里吹氣的孟時,眼角跳了跳。
“呼~想法……呼~呼~燙燙燙。”
這店和它的名字一樣有意思,賣的不是天婦羅,而是油墩子。
油墩,澤江很多地方都有,包括青水,以前夭山村請戲班來唱戲,就會有人踩三輪車拖著油鍋過來賣,方言里,油墩兒叫油盔。
那個香啊,炸的金黃的外殼,邊邊微卷,薄而脆,一口下去咔吱響,再一大口,中間是雪白的蘿卜絲、嫩綠的蔥花、粉色的蝦皮。
特別是趕上剛出鍋,放在架子上,表面油還沒瀝干凈,倆手指頭一捏,吭哧一口,滋味美的很。
孟時咬上一口,呼著熱氣,含含糊糊的說,“陳與從花店過來,我開門出去,我走里面,陳與靠外面,你在中間用攝影機懟陳與臉就完事了。”
陸成康聽他這不專業的用詞,覺得牙疼,“我問你臺詞,不是聊嘛,聊什么?陳與接什么?”
孟時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喝了口老板送上來的生啤,“我管自己說,陳與想說就說兩句,不樂意搭理也沒事。“
陸成康輕輕搓了下手,“有點意思。”
能沒意思嘛,都是順著他風格來的。
陸成康讓任虎把攝影機給他,招呼陳與往外走,對孟時說,“我們從那邊過來,你什么時候進場自己看著辦。”
任虎聽倆“大爺”的對話,這才明白孟時是要往《春》里面加戲。
而且還是孟時導,陸成康拍。
他意識到這點后,人都傻了,直到陸成康伸手拿攝影機,才反應過來,急忙給遞過去。
陳與則是松了口氣,在別墅那里的戲,算上沒開攝影機,今天是第三次了,可他始終拿捏不到情緒,達不到陸成康想要的效果,腦子都木了。
現在孟時來折騰,不說別的,至少心里安穩了許多。
無論如何,他心里最信任的人,還是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