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流沙,她越想留住,握得越緊,卻失去得越快。或許,她從未擁有過。
楚卿芫,如今上天給了我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卻不愿了。
是我舍不得,不愿你干干凈凈的一個人,因為我再入泥沼。這一世,如果可以,我想好好彌補你。
我秦寐語自問并無行差踏錯,唯一的愧疚,就是你。
腰間的傷隱隱作痛,秦寐語不得不僵著身子,即使是靠在楚卿芫的身側,還是疼得難受。
頭枕在他的肩上,秦寐語驅散心頭的雜亂,挪開視線,打算分散一下注意力,卻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有的人表面上看起來處事不變波瀾不驚,其實耳垂在偷偷泛紅,玉石般通透的耳垂只一瞬就變得通紅,似朱砂,似紅梅,更似是紅色玉石雕琢的耳飾。
富家嬌養的小公子不是都會戴單只耳墜子么,他小時候也是錦衣玉食養著的,不知道他有沒有戴過……
胡思亂想著,秦寐語抬眼靠得更近,想看得更清楚。
這個時候隨著一聲“駕”,牛車緩緩移動,秦寐語沒坐穩,徑自倒向楚卿芫的懷里,下意識想起身,被腰間的傷疼得又老老實實趴了回來。
“阿彥,慢一些,楚夫人不舒服。”
和阿彥并肩坐在車頭的阿擎回頭看了一眼,忙出聲道。
在滿懷的冷香里,秦寐語松開手底下精瘦的腰,仰起頭,很認真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阿擎,我知道啦。”楚卿芫沒說話,倒是坐在前面的阿彥回頭看了看,大聲笑著,笑得意味深長。
這個阿彥,有點意思。
秦寐語扭頭看向駕車的阿彥。
相貌英俊,眉眼間還有三兩分的桀驁。他和阿擎并肩坐在一起,一只手里很是隨意地揮著鞭子,另一只手撐在阿擎的身后。
這一眼,秦寐語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人是阿彥不假,和她當年入回憶之中見到的那個阿彥一模一樣,可他,又不是他。
這個阿彥不是人。
準確點說,不是這幻境之中的人。
比如阿擎,比如這輛牛車,比如那頭牛……都是幻境之中存在的。
就像一幅畫,花鳥魚蟲都是筆畫出來的,突然剪個紙人貼進去,這個紙人再做得天衣無縫,終究還是硬生生塞進去的。
這個阿彥,和他們一樣,不是這幻境之中的,她和楚卿芫是人,而阿彥……
他是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