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醉仙居的屋檐上染了一層淡白色的霜露,點醒了淺睡中的顧長安。
看了看天。
東方天際的云彩已經微微發亮,另一頭的天卻還有星辰明月。
顧長安起了床,麻利的換好了衣服之后,沒有驚動任何人,先跑到了那路邊要了一碗豆花。
與記憶中的味道略微有些出入,可是每每當顧長安品嘗這些人間煙火味的時候,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有生命力在自己體內流轉,不至于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
一碗豆花品嘗的極慢,在攤主嫌棄的眼光下,顧長安放了一錠銀子。
攤主的目光就由嫌棄變成了崇拜,臉上笑盈盈的模樣,像是見到的親爹。
可是那種憨厚百姓的性子卻讓他提不起臉面前來巴結,只能憨憨笑著問客官還需要些什么。
顧長安很想告訴那人,他需要一些答案。
但卻為了避免不讓人家把自己誤以為是神經病,這才閉口不言,笑著離開。
攤主望著顧長安離去的美好背影,有些唏噓。
只盼望這樣人傻錢多的顧客能多一些,這樣就可以早日翻新自家的舊院子。
得了一筆橫財的豆花攤主喜氣洋洋,心氣高。
但此刻要上早朝的顧長安,卻并不能真切感受到他的情緒。
不知是否對馬車有了陰影,這位顧大人沿著晨光向著宣武門走,一路上背著手走的很慢,腦海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顧大人早啊。”
路上,逐漸有一些身穿官服同去上朝的同僚向他問好。
縱然他一個也叫出來名字,卻也抵擋不住對方的熱情。
昨日在朝堂之上,這姓顧的可是出盡了風頭。
好容易到了宣武門外,門口熙熙攘攘的文武百官又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著說不完來的話。
馮大人與金大人的馬車還沒來,只有遠處停著一輛中規中矩的馬車。
里面走出來的是胡有量。
“誒,顧大人今日也是早起呀,怎么今日要晨練?連馬車也不備了?”
見著顧長安,這位胡大人頗為驚奇,笑著說道。
顧長安笑道“今日起的早,索性便一路走來的宣武門,馬車倒是沒有跟上。”
胡有量迎合幾句,在外人眼中二者相談甚歡。
若不是一輛有些新奇的馬車突然出現,恐怕這兩人能談到宣武門開啟。
“這……莫不是金大人財大氣粗,又換了一輛馬車?可是看著風格卻也不像是他……”
胡有量也注意到了,正在嘴里思量著。
此時,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從上面緩緩走下一身著紅袍官衣的男子。
正是洪閱廉!
胡有量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敲了一個悶棍,腦袋發蒙。
怎么著,昨天還冷嘲熱諷著,身穿藍色官衣的洪大人在一夜之間就搖身一變,重新回到了一品大員的位置。
“看胡大人這樣子,是不是消息有些閉塞啊?”
“昨日里,洪大人可是在皇宮待了整整一下午。”
“在皇宮待了一下午,就從三品官員成了一品?”
胡有量忽然想起昨天在早朝之時,自己說只需他向皇帝認個錯,就可以回到一品大員的位置。
可當時初衷不過是想要挖苦一二,可誰能想到,這還偏偏中了!
“這還是要多虧了胡大人的金口玉言,如果不是昨日早朝,大人提點我一句要向皇上認錯,哪里會有今日的洪閱廉呢?”
洪大人笑意盈盈走過來,胡有量雖然臉上也是笑臉相陪,但是內心是極為抗拒的。
他總感覺只要對方身穿紅色官衣站在自己面前,就是洪在用力扇自己的臉。
胡有量只覺得臉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