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心中自然歡喜。但見他后來越發(fā)不規(guī)矩起來,便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郝氏是個聰明女子,看見鮑氏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一下子便和自己丈夫的死聯(lián)系到了一起。雖是如此,因無證據(jù),因而她并未說破,只是半推半就,雖不拒絕,但總能在關(guān)鍵時候勒馬收韁。那鮑老爺雖沒占到什么便宜,但見郝氏并不拒絕,只當(dāng)是她心中害羞,因而也不曾放在心上,之后仍是殷勤關(guān)懷,柴米油鹽,照顧的甚是周到。對于這些‘接濟(jì)’,郝氏照單收,鮑老爺見此,心中更是歡喜。
再說郝氏,自從懷疑鮑老爺與她丈夫之死有關(guān)之后,便開始多方查找證據(jù)。她本是個窮苦女子,沒什么財(cái)力勢力,好在鮑老爺出手闊綽,送的東西頗為貴重。她轉(zhuǎn)手倒賣,倒也得了不少錢財(cái)。借著這些錢的幫助,她一番查找,終是找出那個被鮑老爺買通的,和蔣氏一同在鮑府內(nèi)做工的長工王氏。那天晚上,看到手拿菜刀頭戴白孝的郝氏站在自己面前之時,那位工友王氏當(dāng)即便將所有的事情經(jīng)過都說了出來,之后苦苦哀求,百般推脫,希望郝氏能饒他一命。郝氏聽他說完,倒也無甚表情,只說就這般罷了讓他去了。可待王氏以為撿回一命轉(zhuǎn)身要走時,她卻忽地一刀砍下,正砍中王氏脖頸。王氏脖頸動脈中刀,血噴三尺,慘叫聲甚大。好在其時夜已入深,王氏家頗為偏遠(yuǎn),倒也沒引起別人注意。料理了王氏后,郝氏順藤摸瓜,那劃船的劉氏自然也難逃一死。據(jù)說當(dāng)時大半夜,看見郝氏滿身是血眉目猙獰地提刀上船之時,那王氏整個人都軟趴了,哪里還能發(fā)聲求饒?只得眼睜睜看那鮮紅的菜刀在夜空中劃出一道赤弧。
如法炮制之后,她將二人尸體捆在一起,趁夜綁了石塊沉入運(yùn)河深水處。待得做完一切,她又換下了身上血衣,趁著天亮將那菜刀丟入城內(nèi)一口水井之中,然后正遇上鐵匠鋪開門,順道打了一口新菜刀,回家生火做飯,一切如舊。
事情總算是明朗,兩個惡人也終有報應(yīng),可如何給丈夫報仇卻成了問題。郝氏思前想后,終是決定,哪怕死,也要給亡夫報仇。她先是頻頻向鮑老爺眉目傳情,暗示自己有暗許之心,可卻又私底下挑撥,只做正房不做妾,要鮑老爺休了妻子,這才肯依。鮑老爺色氣迷心,自然便依了,好在他不是懼內(nèi)的主,雖是費(fèi)了一番心思,終究還是做成了。于是二人約定了日子,也不辦喜宴,只用一頂小嬌,在傍晚時分,便將郝氏接進(jìn)了府里。至于蔣英杰,則早被郝氏‘?dāng)嗔搜H,成了陌路。’棍棒打出了家門。雖明面上是這般說辭,但實(shí)際上早已請自己家鄉(xiāng)的姐妹前來暗中照料。
一身紅裝,坐在小轎里的郝氏看著轎窗外的往來行人,心中想起亡夫和孩子模樣,忍不住淚流滿臉。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卻又拿出紅紙染了雙唇,待得涂抹完畢,再看窗外風(fēng)景,只見夕陽如血,映得天地一紅,落日西沉,一抹哀色,竟像是再不會升起了一般。郝氏看到傷情之處,眼淚便再一次滑落下來。
落淚成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膝上,濺濕了一小片喜裙,郝低頭看去,只見雙膝之上,一把精巧鋒利的小銀剪,正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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