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下了足足一日的雪在魏府的府門中堆積了厚厚一層。
初七雙手環抱在胸前,頭靠著床榻,正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忽的,他靠著床榻的腦袋一歪,身子陡然傾斜,這樣的變故讓初七猛然驚醒。他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側頭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暗覺肚中有些饑餓——從吃過午飯后初七廢了好些力氣哄著阿黃吃了些東西,然后便一直守在曹吞云的身旁,不知不覺間困意襲來,便睡了過去,這醒來卻已是天色已晚。
因為一直下著雪的緣故,初七并不能通過天色很準確判斷出此刻的時辰,但饑腸轆轆的肚子卻提醒著初七,時間想來不早了。
他轉過頭看向床榻上的曹吞云,想著給老人加上一床被子,然后出去吃些東西再回來看著他。
可頭方才轉過去,初七便是一愣——老人正睜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初七被嚇了一跳,正要說些什么,曹吞云卻搶先言道“你說我第一次見著她的時候,怎么說來著?”
初七眨了眨眼睛,好一會之后方才回過神來,然后他盯著眼前臉色蒼白,卻又偏偏一臉肅然的老人,滿臉認真的言道“你說真他娘的漂亮,好想自己年輕個二十歲,跟我搶個頭破血流……”
“是嗎?”老人臉上的肅然在那時消融了幾分,他又言道“那我當時一定喝了不少酒?!?
“才能將這心里話宣之于口。”
說罷此言,二人在那時相視一笑,窗外風雪更甚,可屋中燭火愈暖。
……
“少喝點酒,你要是死了誰給我收拾?!?
魏府某處屋頂上,初七看了看身側坐著的老人,沒好氣的說道。
老人擦了擦嘴角的酒漬,根本不理會初七所言,反倒伸手將手中的酒葫蘆遞了過去,也不言語,只是盯著初七。
本意拒絕的初七終究敵不過老人如有實質一般的目光,沉默數息之后,還是苦笑著接過了那酒葫蘆,仰頭喝下一口。
二人身旁的黃狗抬起頭看了這二人一眼,又低下了頭,蜷縮起身子。
雪還在下,落滿了二人的腦袋與雙肩,并肩而坐的二人相對無言,唯有靜默。
好一會之后,曹吞云忽的嘆了口氣,打破了這份沉默。
“我想請祖劍出山?!彼p描淡寫的說道,甚至目光都不曾偏移,只是直直的盯著前方的夜色。
初七頓了頓,然后搖了搖頭言道“細數天罡山存世的數百個春秋以來,除了百年前那場對抗南疆邪魔的大戰外,從未請過祖劍出山。為了我這樣一個家伙,不值得?!?
“我不想你死。”曹吞云卻言道。
也不知是不是那滿頭白雪的緣故,在說出這番話時,老人忽然蒼老了許多。
“我不會死。就像天罡山的先輩一般,我們都不會死?!背跗邔捨康馈?
可這話遭來的卻是老人不悅的白眼,他吹胡子瞪眼的言道“老夫要你來教?”
初七訕訕一笑,極為識趣的緘默收聲。
老人被他這番軟硬不吃的態度氣的不輕,他也鬧不明白,他這一輩子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東西,遇見的家伙盡是這般的貨色。他嘆了口氣,卻依然不愿意放棄,又說道“老夫在她的手下過了二十招,可惜那妮子性子暴躁得很,二十招過后便掏出了斬塵劍,你別說,那家伙可……”
曹吞云說著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思慮當如何形容那把神劍威能,可思來想去最后卻是嘆了口氣“反正老夫奈何不了?!?
“我還以為你這些日子去哪里了呢,原來是去招惹那個煞星去了。連號稱北境劍種的初七大少爺都不是對手,你個老頭子沒事招惹她干嘛?”初七嘲弄道。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聽聞這話的曹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