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
是的,饒是已經這樣艱難的戰(zhàn)勝了胡顧賢,等待著蕭牧的還有下一個,再下一個,再下一個……
源源不絕,足足八十位天闕界的門徒在等待著蕭牧,他們會一個比一個強,就像是饑腸轆轆的惡狼,在等待著將蕭牧撕成碎片。
周圍的百姓知道這一點,蕭牧同樣知道這一點。
但那個男人臉上卻并沒有因此而露出半點的畏懼,他立在那處,面色冷峻,一如他所言那般,宛如山岳,宛如堅盾。
眾人緘默,心情都不免有些復雜,又莫名的熱血沸騰,又有說不出的悲涼。
新的天闕界門徒再次上場,而面對此刻已經渾身污血的蕭牧,那位門徒卻沒了之前二位的囂張跋扈,倒并非因為之前的失利讓他有所警惕,只是在他的心中身為天闕界之人,竟然需要以車輪戰(zhàn)的方式連戰(zhàn)三人才可將對方擊敗。
這是恥辱……
而比起這更恥辱的是,數(shù)百息之后,男人迎著他的劍鋒,任由他的利劍洞穿胸膛,硬生生用手中的刀斬斷了他握劍的手,然后將他一腳踹下了擂臺。
接著,渾身已經徹底被鮮血侵染的男人,一把扯下了那插入他胸膛的劍,重重的拋下,嘴里再言道“下一個。”
……
接下來的時間,擂臺外愈發(fā)的安靜,只有那男人的刀與劍、與刀、與槍,與一切或可名狀或不可名狀的事物碰撞、廝殺的聲音響徹不絕。
“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
……
男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著這樣的話,每一次這樣的聲音響起,便標志著一次勝利,但也代表著他身上的傷更重了一分,可他眸中的目光卻因此更加的堅決,更加的不可動搖。
他的腳下流淌的血越來越多,每一次的取勝都比上一次來得更加艱難也更加漫長。
起初,還有百姓們?yōu)樗膭倮炔剩瑸樗麚魯∫晃惶礻I界的門徒而歡呼,而到了后來,這樣的歡呼不再響起。他們看著那蕭牧身上越來越重的傷勢,他們的眼眶開始泛紅,憤怒、不甘、悲傷,這樣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當然還有那么一絲絲不解與困惑。
他為什么還要堅持?
是為了翰星榜首的虛名?還是為了寧州的顏面?亦或者是那天闕界的機緣?
可這些有那么重要嗎?有他的命重要嗎?
他們不懂,所以他們困惑。
而魏來卻懂,所以他的雙目血紅,雙拳緊握,身子因為憤怒而顫抖。
蕭牧不認輸,是因為他的身后是包括魏來在內的僅存于翰星榜的九十余名寧州子弟,他一旦戰(zhàn)敗亦或者認輸,依照著袁袖春修改的規(guī)則,那八十余名天闕界的門徒,會依次在翰星榜上從頭名排下他們的輪次,而大都落在一百五十余名開外的寧州弟子們的排名會在瞬間下落八十位,如此一來他們便落到了這前三百二十五位的末尾……
還有三天擂臺挑戰(zhàn)之爭,雖然之后的幾天,賽制對于守擂方有所照顧,但在還有諸多惡狼一般的外族弟子的虎視眈眈之下,寧州的弟子們恐怕最后會軍覆沒。甚至因為有了今日的前車之鑒在,他們只需要尋到一人不斷的發(fā)起挑戰(zhàn),便可讓自己的名次輕松的擠入翰星榜的前列。
而那些人會在四日之后滿目春光的走入山河圖,走入用寧州的未來開啟的山河圖中,去尋找他們的機緣,留給寧州的卻是滿地的尸骨與看不到光明的明天。
蕭牧不愿意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所以他要守下今日的翰星榜這樣一來方才能有足夠多的寧州子弟能留在翰星榜的前列,能在四日之后參與道山河圖中,他們會是寧州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指引寧州熬過黑暗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