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少年心性了些。
而李澄凰顯然也未有想到,魏來會在沉吟良久給出這樣的回應。
她眨了眨眼睛,好一會之后才回過神來,然后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諸位從哪里來,便回哪里去吧。”魏來神色平靜的再次言道。
李澄凰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大聲言道“我們跋涉萬里,廢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走到這里,你就這樣讓我們回去?這就是你們寧州的待客之道?”
一旁的巧兒也不忿的嘟囔道“對啊!至少讓我們吃個飯啊!”
李澄凰聞言臉上堆起的怒色頓時垮了一半,她狠狠的踩了巧兒一腳,小聲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巧兒也知失言,一臉委屈的低下頭退到了一旁。
魏來有些無奈苦笑了一聲,這大楚看樣子是當真不把寧州放在眼里,連派出的使臣都是這般兒戲之人。
但他還是沉聲應道“寧州比不得大楚地域廣袤,水土豐沃,但禮義廉恥還是知道的。”
“我們視諸位為客,聞諸位將之,早已掃榻以迎,但偏偏諸位視我們為奴,道不同,何以同座而食,又何以對席而談?”
“倒不如諸位請回,免去一場無謂的口舌之爭。”
魏來的話語讓李澄凰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以往也跟著自己的兄長出使過好些個地界,也接見過來自各國的使臣,對方無論在各自國內身份地位如何,面對他們那都是唯唯諾諾,百依百順,不為自己,也要為自己的子民著想。
而如魏來這般,為了些許自己顏面而置子民生死不顧之人,她還是平生僅見。
“你可要想明白!?”念及此處,李澄凰心頭的火氣升騰,她與生俱來的身為上位者的威嚴也于那時自她體內傾瀉而出“這一跪,你跪了,大楚與寧州還有可談之物,你若是不跪,觸怒的便是大楚皇室的威嚴,你要讓這些敬你愛你的百姓,為了你那區區顏面,而妻離子散嗎?”
李澄凰話中的威脅可謂露骨至極。
周圍的百姓顯然也被她這番話嚇得不輕,一個個臉色難看,目光復雜的看著魏來。
魏來自然感受到了百姓們遞來的目光。
他沉吟了數息光景,然后再次抬頭看向李澄凰,言道“正是因為有他們,所以我不能跪。”
“可笑!為了他們?為了他們什么?”李澄凰聞言卻冷笑道。
“尊嚴。”魏來的回答卻來得極快。
李澄凰又是一愣,還未反映過,可魏來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諸位都知道,魏來并不是一個特別有骨氣的人。”
“為了給我的爹娘報仇,魏來可以裝瘋賣傻數年,也可以把殺父仇人當做神祇虔誠跪拜。”
“這些我都做得到。”
“若今日是魏來一人之事,跪上一跪保得自己性命,魏來甘之如飴。”
“但遺憾的是,這不是。”
“我是寧州的魏王,我便是寧州的顏面。”
“當年百萬三霄軍浴血奮戰,埋骨玉雪城外,這才將齊楚聯軍拒于寧州之外。”
“那百萬英魂換來了今日之寧州。”
“他們中,一定有在場諸位的祖輩,他們用命用血換來寧州不為人奴的今天。”
“魏來若跪,那百萬英魂泉下有知,當如何自處?”
“魏來不敢有負英烈,故三十年前……”
“寧人不屈之膝……”
“今日……”
“亦或者萬世之后……”
“亦不可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