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而同的抬起頭,匪夷所思地看向上方的周勃。
少府衙門就在未央宮宮墻之內,自前殿出,約五百步就可以到達。
居然將代王接進未央宮內,才來“商議”誰來繼承皇位的事···
這哪是商量,分明就是通知!
可饒是心中憤恨難耐,殿中數百位文武朝臣中,依舊沒有一人敢站出來,吐出哪怕一個“不”字。
局勢再明了不過了——周勃是鐵了心,要迎立代王為帝。
而此時最應該站出來阻止這一切的丞相陳平,卻在朝班最前面的位置,研究起指甲縫里的污泥···
如果不是丞相也懼周勃勢大,那就只剩一種可能——迎立代王的事,丞相也有份!
東牟侯的態度,則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宗室的態度支持。
在漢室,如果某一件事同時得到太尉、丞相兩人的支持,那幾乎必然會施行——太尉掌天下兵馬,丞相管國家財政;槍桿子和錢袋子聯手,在封建社會幾乎無所不能。
再加上宗室,起碼是勢力大的劉氏皇族支持,使最后的變數失去可能···
大局已定。
新君,只能是代王,也必須是代王!
“大勢如此,不可扭轉吶···”
朝臣心中暗暗感嘆著,跟上周勃的腳步來到殿門處,次序穿上布履之后,走出殿門,向著少府衙門走去。
而在所有人身后,雙手環腹目送朝臣離去,劉興居便笑著搖搖頭,來到癱坐在地上的劉襄面前。
“王兄今日當始知,當年父王薨故,弟是何境遇?”
看著地上面如死灰的長兄劉襄,劉興居頓感胸中一陣暢快。
作為齊悼惠王劉肥的三子,少年時的劉興居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抑郁而終;看著從小就頑劣的長兄走上父親的王位,冷眼等待自己的跪拜納誠。
就連這侯爵,都是呂后為了遍封諸呂為王,卻又忌憚劉氏宗親反對,而封給自己的。
劉興居原以為一吐心中怨氣之后,胸中憋悶會消減些許;但看著劉襄現在這幅模樣,卻又頓感無味。
“喪家之犬,欺之無趣喲~”
夸張的嘆息著,劉興居背負雙手,在殿門處隨意踩上布履,便悠然向著少府方向走去。
而在宮外的長階下,群臣卻都一臉疑惑的踮起腳尖,探視著隊伍停止前行的原因。
在隊伍最前面,周勃同樣疑惑的看著眼前,正單膝跪地、氣喘吁吁的軍士。
“何事如此慌亂?”
“稟,稟太尉!”
那軍士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后,滿臉別扭道“大···大行皇帝攜北軍眾將士,正于宮外鼓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