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類,便是舉薦。
祡官和舉薦,就是此時官員選拔的主要手段,以及官員人員最大的預備役來源。
相比起只需要交錢和政審的祡官,舉薦的門檻無疑要高很多。
其一約察舉,二曰征辟。
西漢初的察舉,包括賢良方正,孝廉,飽讀經(jīng)書之博士門徒這三種。
賢良方正,被舉薦者多為官員,偶有平民;舉薦賢良方正的詔書,普遍會帶有‘直言極諫’四字,亦有‘舉賢良方正,以正朕之不逮’的字樣。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賢良方正,普遍指敢于直諫,能救治時弊的俊杰。
這樣的人,在被足夠等級的高官,如郡守、郡尉等兩千石官員舉薦之后,會迎來皇帝的面談策文,需要針對國家的政治現(xiàn)狀,寫出一篇符合現(xiàn)實,并有自己獨到見解的文章,謂之:策論。
這就使得,任何妖魔鬼怪,都將在那份名為策論的答卷下現(xiàn)出原形:究竟是真有才華,還是草包一個。
如果有才華,皇帝自然會不吝重用;如果是個夸夸其談的草包,溫柔一點的皇帝會給個名譽博士的名義榮養(yǎng)起來,暴躁一點的,估計就要牽連舉薦人了。
這也是舉薦出身的官員人數(shù)奇少的原因——不舉薦相安無事,舉薦了還要擔心被怪罪,蒙上一層識人不明的污點,多不值當?
不過,舉薦者若是確有奇才,對國家做出了貢獻,得到了皇帝的重用,那舉薦人也是能沾光的——且先不提作為被舉薦人,那個躍過龍門的小鯉魚會感恩戴德,謹記舉薦者的‘知遇之恩’,單是‘慧眼識英才’這一點,就能為舉薦人撈取足夠的名望了。
所以,當遇到確實有才華,優(yōu)秀到不舉薦心里都覺得虧的賢良之士,高層官員也依舊會大氣的站出來,以名義作保,向皇帝舉薦這個人才。
西漢最著名的兩位賢良方正,就是舉薦制度的獲益者;其策論不僅直指國家之弊政,解決了國家潛在的或迫切面對的問題,個人名望與策論還流傳于后世,廣為人知。
——漢文帝梁王太傅賈誼的《過秦論》,以及漢文帝太子家令,景帝御史大夫晁錯的《貴粟論》。
這樣的人才,別說是平民百姓了,即便是將天下的百姓都算在內(nèi),每五十年能出一個,便是王朝之大幸!
對于劉弘而言,也只能用可遇而不可求來形容。
孝廉,則相對簡單了:賢名遠播,以德行入仕為官。
這樣的官員,看似要求不高:不需要識文斷字,也不需要有什么手段、能力,只要夠孝順,就可以被舉薦。
但是,其標準也是高的嚇人——孝廉者,孝名揚于周邊五郡,聞名于廟堂者當之!
也就是說,要想被舉薦為孝廉,就要讓孝順的名氣傳播到周邊一圈的郡,并讓超堂內(nèi)的某人聽到:某某郡有某某人,做了這樣一件事,當真純孝。
在沒有電子網(wǎng)絡的西元前,這樣的人出現(xiàn)的頻率,根本不比‘國士’級別的賢良方正高多少。
只有最后一種看上去沒多少能力,只能借著父祖余蔭被舉薦的‘博士子弟’,才是此時最大的官員人選來源。
這類人群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極具理想化,理論化;并不關(guān)心怎么樣才能提高糧產(chǎn),提高百姓生活質(zhì)量,而是整日手不釋卷,自怨自愛的指點江山,連如何開一里水渠都不懂,就認為自己可以帶領(lǐng)天下走向盛世的文青。
好在此時還是西漢初,尚武之風濃厚,即便是最嬌弱的儒家弟子,也大都挽的了強弓,喝的了烈酒;雖然并不會做什么實事,但也還算不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至于征辟,光從字面意思就可以明白:唯有學問做到天下聞名,無論文人士大夫,還是武官將軍都能豎起大拇指,贊一聲‘賢’的巨擘,才能得到被征辟的待遇。
所以,整個察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