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睢陽城外每日照常進行的‘戰斗’早已結束。
雙方早已各回各營,吃過晚飯過后各自睡下,準備面對明日的‘戰斗’。
而在城內,一位背挎長弓,眉宇間滿帶著英氣的少年,偷偷從民夫隊伍暫駐的營房內溜了出來,來到睢陽城東墻之下,一位皮膚黝黑的軍官面前。
對于少年鬼鬼祟祟的舉動,軍官卻完全沒有往日的嚴肅,目光中反倒流露出一絲溫暖,滿是和藹的看著那道身影靠近。
“大兄!”
少年刻意壓低的聲線,惹得軍官不輕不重的將手敲在少年腦袋上,佯怒道“忘記大兄的交代了?軍中莫要如此跳脫!”
似是指責的語氣,卻絲毫掩蓋不住軍官目光中的溫煦。
之見少年稍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嘿然一笑“數旬未見,阿武思念大兄,便忘記軍中之令了···”
看著弟弟憨厚的模樣,軍官不忍苛責,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下不為例’之類的話,便拉著少年的手,來到一堆篝火旁坐了下來。
“家中如何了?大人可還安康?”
嘴上說著,軍官不忘解下腰間的水袋,遞到面前的少年手上。
少年嬉笑著接過水袋,語氣中卻帶上了些調侃“大兄怕是要問大嫂如何吧?”
言罷,少年趕在軍官那沙包大得拳頭砸在腦袋上之前跳了起來,又做賊心虛的壓低了動靜。
回到篝火旁,少年面上神情也嚴肅了些,目光中帶上了些許擔憂。
“父親大人自是安康,大嫂亦有二姊、五姊上門相伴。”
“就是母親···”
見軍官面色陡然一沉,少年稍出一口氣“大兄亦知,母親自開春便染得風寒,雖無大礙,然亦偶有體虛發熱。”
“弟此隨民夫隊折返長安,得伍長開恩,得以歸家拜會;母親已是重病臥榻···”
說到這里,少年臉上再也看不見跳脫,眼角也隱隱泛紅“大人言,母親此番染病,只怕是兇多吉少···”
軍官聞言,亦是陷入一片漠然之中,終是滿帶著愧疚,喃喃自語道“母親重病,吾勿奉于榻前,誠非人哉···”
說話間,軍官的語氣已是帶上了哽咽,惹得少年也跟著一起抹起眼淚。
夜晚的篝火,照在兄弟二人臉頰上的淚珠之上,為睢陽城的夜空更添一分哀愁。
良久,終是軍官強顏歡笑著開口“阿武初從軍伍,沿途可有所得?”
對于弟弟第一次進入部隊的經歷,何強談不上有多感興趣;但看著弟弟哭成淚人,也只能主動將話題扯開。
聞言,何武卻頓時眉飛色舞起來,連淚水都顧不上擦,就趕忙將自己這次的軍旅生涯道出。
“大兄不知,吾等此回長安,沿途可謂斬獲頗豐!”
唾沫橫飛說著,何武不忘露出一個騷包的表情“為弟不才,僥幸得草寇之首三級;累功!”
“哦?”
何強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示意弟弟繼續說下去。
隨著何武將民夫隊如何遭遇匪盜襲擊,又如何在壯年民夫的帶領下按部就班的反擊,以及用長弓將匪盜射殺殆盡,何強本饒有趣味的心境悄然發生了變化。
在弟弟拿出三枚有獨特印記,且箭頭仍舊染血的箭矢時,何強看著那幾支木箭,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大兄?”
一聲輕喚,將何強從思緒中拉出,何武也適時發現了兄長的異常,以為哥哥是又想起了母親的病情,便僵笑著又道“大兄,睢陽戰況如何?”
言罷,何武似是沒發現兄長愈發僵硬的面容,又唾沫橫飛了起來。
“弟于沿途聽聞,睢陽之戰可謂慘烈至極!”
“大軍與齊軍可謂日日交戰,終仍不分勝負?”
說著,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