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鑄!
有了劉弘地提醒,田叔也終于反應過來,開始從市面上大量收購銅當然,不是用錢,是以物換物。
但除了劉弘和田叔二人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少府現在正在鑄造的,不是呂后八銖錢,也不是高皇帝三銖錢,更非秦之半兩錢。
將此事暫且放在一邊,劉弘便自然地開啟了下一個議題。
功臣賞賜、烈士撫恤之事都有了章程,剩下的,就是如何處置劉肥那十幾個不懂事的兒子了。
劉肥十三子,長子齊哀王劉襄,在年初病逝;次子東牟侯劉興居,也在年初被劉邦一道天雷劈死。
再加上被北軍司馬全旭捉拿,在押解入京途中一頭撞死的劉章,劉肥的三個嫡子,已盡皆失去。
悼惠嫡系僅剩的一人,劉肥的長孫,齊王劉則,也已蹊蹺的死在了滎陽之戰后。
“呵,陷于沼池”
對于此時的內情,劉弘哪怕不完全知情,也能大概猜透其經過。
要不了多久,在沼澤淹死的齊王劉則,恐怕就會被偷偷送到長安。
但從此事,劉弘也總算明白為什么歷史上,薄昭那么受帝劉恒信任。
實在是薄昭做事,太讓人舒服了
“陛下,哀王薨于歲初,東牟侯遭高皇帝雷譴,朱虛侯亡于入長安之途,今齊王亦薨,則悼惠一脈,嫡系皆亡。”
“依慣例,諸侯絕嗣,則當另立旁支,以全存亡續斷之理。
一聲意料之中的拜喏聲傳來,將劉弘地思緒拉回現實。
抬頭望去,待等看清那人的面龐,劉弘無奈的長嘆口氣。
如果這句話,是某個臉生,甚至是某個劉弘沒在史書上見過的人所說,那劉弘必然要懷疑一下,朝堂是不是混進諸侯的奸細了。
但開口之人那溫潤如玉的氣質,讓劉弘只能無奈的承認為悼惠一脈求情,是朝臣必然會做的。
不關乎利益,也不有悖于政權穩定存亡斷續,是古華夏源遠流長的道德價值。
在不遠前的戰國時期,諸侯列國互相征戰之時,某一國滅了另一國時,也會按照存亡斷續的傳統,妥善安置此國的王族。
不嚴謹的說若非存亡斷續這個觀念,越王勾踐,只怕根本活不到臥薪嘗膽的一天吳滅越而勾踐不死,正是沾了存亡斷續這個思想傳統的光。
“袁中郎所言有理。”
口是心非的表達出認可過后,劉弘的目光便從袁盎的身上移開,轉到了柴武身上。
“車騎將軍以為如何?”
嘴上說著,劉弘心底卻是陣陣冷笑。
都叛亂父子兵了,還想有親戚做王?
就見柴武聞聲而一肅,躬身一拜“啟稟陛下。”
“臣以為,不妥。”
當不妥二字從柴武嘴中吐出,劉弘心底里長出一口氣。
呼
柴武還是靠譜的
如是想著,劉弘卻擺出一副詫異的表情“嗯?”
“車騎將軍何出此言?”
有了劉弘地引導,在殿門往里不遠處的袁盎也是稍一拜“敢請車騎將軍賜教。”
聞言,柴武先是向御階上一拜,后又回過身,向百十步開外的袁盎稍點點頭。
“袁中郎所言,固乃神州之名亙古不變之古制,存亡斷續,亦為古圣王之所為。”
“臣之意,非為存亡續斷之錯謬,而乃悼惠諸子之罪,無德承陛下之隆恩也!”
說到這里,柴武便再次面向御階之上的劉弘,鄭重一拜。
“車騎將軍令飛狐都尉棘蒲侯臣武,昧死百拜,以劾齊王劉則之罪!”
此言一出,殿內嗡然一靜;所有人都將匪夷所思的目光,撒向柴武那孑然而立的身影,以及那怒火滔天的面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