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兒臣年不過十六,不必如此著急吧···”
長樂宮內,劉弘緊了緊身上的厚袍,面上滿是局促。
而在劉弘面前,太后張嫣則一臉擔憂的看著劉弘,眉宇間盡是憂愁。
“皇帝獲奉宗廟,今又加冠親政,怎可不大婚?”
“縱皇帝不念朝堂之安穩,亦當為天下倉生計,早日大婚,誕下后嗣,以安宗廟~”
看著張嫣一副苦口婆心勸說的模樣,劉弘不得不將求助的目光,灑向一旁吃瓜吃的正歡的袁盎身上。
見此,袁盎卻是淡笑著對劉弘一拱手“陛下。”
正當劉弘以為,今天可以躲過去的時候,袁盎一語,卻頓時讓劉弘面色木然。
“臣愚以為,太后所言,甚善···”
說著,袁盎的面色也是稍微嚴肅了起來。
“陛下當知,國無儲君,于天下、于朝堂隱患者,甚巨!”
“先孝惠皇帝,于陛下同未冠而承繼大統;雖有呂太后代為掌政,然孝惠皇帝未壯,終使呂氏外戚、陳平外臣私竊大權,以禍亂江山也。”
“更有甚者,孝懷皇帝無后而崩,宗廟社稷頓爾震蕩!”
“若非呂太后尚在,以兄終弟及之由,迎陛下以尊宗廟,只恐吾大漢,立國二十載,便三世而亡···”
說到這里,袁盎的面色也染上一抹擔憂,略一猶豫,終是先告罪一聲,繼而道“且陛下當知,今匈奴豺狼窺伺于外,關東諸侯不恭于內,陛下得位,又以‘兄終弟及’之制知會于關東諸侯。”
“陛下無后,則關東諸侯必有賊心不死者,或行大逆無道之事,以效陛下登基之故事也···”
言罷,袁盎莊嚴一般“臣昧死百拜,頓首頓首····”
見袁盎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再看看張嫣深以為然的面色,劉弘總算是知道,張嫣的擔憂源自何處了···
道理很簡單先帝劉恭無后,且幼年夭亡;而劉弘得到皇位,也正是得了‘劉恭沒兒子’的便宜。
從這個角度而言,理論上,只要讓劉弘也與劉恭一樣,在沒有誕下后嗣的情況下‘夭折’,那皇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落到劉弘那幾個弟弟頭上。
——比起劉弘的強勢,那幾個弟弟做了皇帝,關東諸侯的日子自然會好過許多。
最起碼,推恩令的施行,必然會因漢室再一次‘主少國疑’,而被擱置。
——天子年幼,怎么能不依仗年富力強的宗親諸侯呢?
既然要依仗,那推恩諸子、肢解諸侯國,自是無從說起···
再往深處想,甚至不難發現另外一種可能關東諸侯窺伺大統,便串通一氣,重新上演‘上非惠帝子’的故事,乃至于‘惠帝非高帝子’這樣的‘創新’,從而試圖將皇位奪走。
在自身皇位已經穩固的現在,劉弘要想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就必須做到兩點保證自己身體健康,以及,早日生下兒子。
無論古今中外,政權領導人的身體狀況,都會與政權的安穩息息相關;無論政權面臨的問題有多大,只要政權掌控者還健康,就都不是問題。
反之,則是再小的問題,都有可能成為政權顛覆、江山變色的緣由。
而‘皇帝要早點生下兒子’,這個觀點的內在邏輯,實際上在為了避免皇帝年幼,主少國疑的情況發生。
——只有早點生出一個兒子,并盡可能活到兒子長大,政權才能穩定,反之,則將是朝堂暗流涌動,天下人心難安。
始皇帝嬴政未冠而登基,便有了‘成蛟謀逆’‘嫪毐造反’‘呂相把政’等事件。
若非嬴政整齊,鬼知道會不會有什么‘三家分秦’的事發生。
之后的秦二世胡亥,年二十登基,趙高李斯亂權,秦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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