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步兵組成、世代務農的漢人,會搶走他們賴以維生的草原;而漢人也不相信,粗鄙不堪的蠻夷,有能力對神州大陸實行有效的統治。
而內部競爭對手,就截然不一樣了。拿漢室來說,一旦某一個割據勢力坐大,就很有可能產生‘江山變色,社稷易主‘的可能。
對匈奴而言也一樣:一旦月氏這樣的游牧政權得到喘息,那必然會出現‘月氏稱霸草原‘的隱患。
所以,即便不知道如今匈奴與月氏之間的具體狀況,劉弘也能根據對歷史的了解,而推斷出大概狀況。
在歷史上,月氏人第一次遭受匈奴的重大打擊,大約是在高皇帝時期。
彼時,冒頓剛將父親頭曼殺害,坐上匈奴單于的寶座,并徹底擊敗了東胡部。
在草原三方勢力最大的東胡滅亡之后,冒頓便回過頭,看向了稱霸草原路上的最后一個對手:月氏。
此時,中央剛解釋秦末紛爭,轉而進入了項劉兩家激烈的爭霸當中。來自長城內的壓力陡然驟減,冒頓當即決定:發兵討伐月氏。
被有了南方漢人政權的軍事壓力,又得到了原東胡部大半財富、牧畜以及人口,匈奴頓時實力大增,將月氏打的一推再推。
經過長達二十年的蠶食,到歷史上的文帝一朝,月氏人已經徹底被匈奴,逼在了河西走廊。
北有匈奴銳騎相逼,南有青藏高原相阻,東有漢室雄踞,月氏最后的退路,就只剩下一條:向西退往西域。
歷史上的漢文帝四年,匈奴右賢王率軍大敗月氏,月氏人只能放棄時代生存的河西走廊,撤至伊犁河流域。
在月氏徹底退出草原之后,匈奴才算是徹底統一了草原,并逐漸成為漢室的心腹大患。
所以現如今,漢-匈之間的戰略格局,是漢室基本完成了內部統一,逐漸有力將戰略重心外移,并將大部分戰略重心,集中在北方的匈奴人身上。
而匈奴的戰略重心,依舊死死鎖定在打敗月氏,同意草原。這種微妙的變化,使得漢室的戰略狀況得到了大幅好轉,并得到了極大的喘息空間。
在歷史上,匈奴在文帝年間打敗月氏,但漢室卻直到景帝年間,才徹底解決了內部問題,并開始進入漫長的發展期。
而現在,反倒是漢室借著齊悼惠王諸子之亂,搶先解決了內部問題。這對于漢室初步掌握對外戰略主動權,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
道理很簡單:歷史上的漢室,在高皇帝、文帝、景帝時期,并非全然沒有對匈奴開戰的力量!
文帝曾御駕親征,將匈奴人硬生生打回草原;景帝劉啟一朝,更是有李廣、致都、程不識等名將,將匈奴人打的滿地找牙。
高皇帝劉邦,更是曾率領步騎大軍合計三十二萬,于白登山與冒頓親自來過!
只不過,這一次次對外征討,無一不是被漢室內部割據勢力所破壞。高皇帝身陷白登之圍,是因為韓王信投降匈奴;文帝沒能與匈奴大戰三百回合,是因為濟北王劉興居反叛;景帝劉啟明明有能力打擊匈奴卻不打,更是因為吳楚七國之亂,將劉啟的大半生命力耗盡···所以,即便是在歷史上,漢室也從來不是因為打不過,才在匈奴人面前在三退讓;而是內部割據勢力,讓漢室無法將注意力完全集中,用在對匈奴的戰略布局。
國家和國家、政權和政權之間的較量,往往就取決于一些微小的領先:我有,你沒有,那你就得處于劣勢。
如歷史上的文、景兩朝,匈奴完全統一了草原,具備了對漢室的全部戰略主動權,而漢室卻沒有徹底完成內部力量整合,就只能通過和親,以換取發展時間。
現在的狀況,無疑是和歷史上掉了個個兒。——即便按歷史的軌跡,匈奴掃滅月氏也還要至少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