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二百七十萬萬錢的‘購糧款’,著實是讓劉弘感到心力憔悴。
按照劉弘新制定的‘三十稅一’之稅率,這二百七十萬萬錢當中,還會有將近十萬萬,是需要給國庫的。
——丞相府按三十稅一收上來冬小麥的農稅,而后將冬小麥售與少府,這同樣是早就說定的事。
這十萬萬錢,劉弘也可以通過偷換概念解決。
很簡單軍隊的日常維持、軍械替換、軍糧撥調,都是需要國庫開支的。
為了這一項,國庫每年得軍費預算,起碼在十五萬萬錢以上。
也就是說,國庫用手上的冬小麥,從少府這里換了錢,最終還是要向少府求購糧米、軍械,以作為軍隊開支的。
既然這樣,少府就可以直接收下丞相府的冬小麥,先不付錢,直接打下‘弓弩箭矢若干’,亦或是‘麥面、粟米及各式軍糧若干’的白條。
至于這些白條能否兌現(xiàn),少府堆積成山的粟米、麥面儲備,以及武庫那足夠武裝數(shù)十萬人的武器軍械,就能足夠的保障。
同樣的道理官僚的俸祿發(fā)放,走的同樣也是國庫的帳。
如此一來,劉弘大可讓國庫按每石七十五錢的標準,先‘預付’今年,與中央所需要下發(fā)俸祿等額的錢,等要發(fā)放俸祿時,直接分批將麥面交到國庫,再發(fā)放給官僚。
須得一提的是,漢室官僚的俸祿,雖然都是以‘年薪’的方式制定標準,但實際發(fā)放和后世一樣,都是按月發(fā)放。
拿秩中二千石的九卿來說,實際年俸祿,為二千一百六十石。
而這有零有整的實際年俸祿,正是通過‘每月一百八十石’的月俸祿,計算得到每年二千一百六十石。
往下也一樣——真二千石,實際年俸一千八百石,月俸一百五十石;
二千石,年俸一千四百四十石,月俸一百二十石;
比二千石,年俸一千二百石,月俸百石。
也就是說,當國庫拿著剛收上來的冬小麥,找少府售賣時,少府非但可以不支付‘貨款’,反倒可以讓國庫預付一筆錢。
這筆錢的性質,就類似于,國庫在少府預訂了數(shù)以千萬石的麥面,以做接下來一整年,官僚的俸祿發(fā)放之用。
至于欠國庫的麥面,少府在接下來的一年當中,每月拿出個百十來萬石,用來給官員發(fā)放俸祿就可以了。
——如今少府什么都缺,還真就不缺糧!
這樣一來,少府的資金壓力,就能減少到大約二百五十萬萬錢左右。
這,就是劉弘極力縮減過后,所能得到的最后成本底線了。
國庫敲了,少府也沒錢了,大臣勛貴,也在去年秋收敲了一遍,就連‘黃金換銅’,劉弘都厚著臉皮用上了。
可這二百五十萬萬,卻是無論如何,都需要劉弘拿出真金白銀,才能解決的了。
“難吶···”
如今劉弘,或者說少府所面臨的困局,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并非是單純的‘窮’。
而是哪怕少府能拿出來價值二百五十萬萬的貨物,也未必能換來相應的錢。
——如今天下正在流通的銅錢,頂多不超過五百萬萬!
而少府如今面臨的現(xiàn)金鏈缺口,卻達到了天下流通貨幣的將近一半!
且先不提少府如何拿出這么多錢,哪怕真的拿出來了,也會造成一定的金融影響。
想想看當一整個經(jīng)濟圈內流通的貨幣,被某一方在短時間內收回一半以上,會造成怎樣的經(jīng)濟動蕩?
哪怕將其他所有影響因素都忽略不計,最起碼也是通貨緊縮一半!
說白了,如今的狀況,并非全是少府手上沒有這么多錢,而是整個漢室天下的錢,都很難支撐一筆高達‘二百五十萬萬錢’的現(xiàn)金,在短時間內匯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