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歷史上武帝豬爺腦門一拍,就推行面值一千金的‘白鹿皮幣’不同,劉弘對于類紙幣的試探,可謂是慎之又慎。
蓋因為劉弘心里十分清楚一個不具備本身價值,或可能導致金融混亂的紙幣,對一個政權的負面影響,究竟能達到何種地步。
歷史上的武帝一朝,豬爺先是來了一波‘酬金罷侯’,對徹侯勛貴階級進行了一番大規模清洗。
而后,徹侯勛貴階級每年最大的心患,就成了年末的大朝儀。
——酬金成色足不足,可不就是上面那位說了算?
為了避免自己的侯爵,因為‘酬金成色不足’而被剝奪,徹侯勛貴們可謂是苦思解局之法,甚至還曾出現過某位侯爵,本該奉黃金十金,卻因為擔心成色不足,而奉上了二十金的奇葩狀況。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武帝爺腦門兒一拍,推行了白鹿皮幣。
有了白鹿皮幣,徹侯勛貴們的心患頓消——金子的成色或許有‘商議空間’,但用金子從少府換回的白鹿幣,總不可能‘成色有缺’吧?
就這樣,白鹿皮幣在發行之初,就得到了徹侯勛貴階級的擁戴。
在每年大朝儀之前,徹侯勛貴們都拿著足量的黃金,從少府換回相應的白鹿皮幣,待大朝儀時,該給祖宗獻上酬金了,勛貴們就從懷里逃出一張張白鹿皮幣,往祭壇上一擺,完事兒!
從這個角度上而言,白鹿皮幣發行早期的成功流通,主要是因為其受眾面足夠小,只在漢室那百十來家徹侯之間流通,并得到認可。
與此同時,白鹿皮幣與遠古時期的貝殼類貨幣一樣,具備‘足夠稀有’的特性——當時的鹿,絕大多數都被少府養在上林苑,屬于豬爺的私人財產。
而最開始‘鹿皮方尺,直黃金一斤’的價值,在某種程度上也并不算太離譜——一頭鹿的皮,頂多能取下十個完整的白鹿皮幣,并不算‘濫印貨幣’
而白鹿皮幣最終的轟塌,也是由于這個微妙的經濟平衡,被武帝豬爺的貪婪所破壞。
原本價值一金的‘方尺鹿皮’,最終被武帝爺定價到了最高千金的面值!
如果白鹿皮幣能一直維持‘方尺為一斤’的面值,那白鹿幣的防偽工作,還能勉強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
畢竟鹿都養在上林苑,要想得到價值十金左右的一整張鹿皮,所需要走通的門路,其花費即便低于十金,也不會低太多。
說白了,就和后世‘以每張九塊九的成本,印十元假鈔’一樣,沒有什么‘利潤空間’,或者說利潤和風險不對等。
但在一張鹿皮最高值千金,一整張鹿皮價值最高可達萬金之后,風險和利潤對比,就屬于絕對的‘值得一試’了。
很簡單的道理哪怕是一個關東人,從函谷關開始花錢走門路,最后走到長安附近的上林苑,直到最終拿到一整張白鹿皮,其花費最多也不過千金。
而這張白鹿皮的價值,卻是此人所投入成本的十倍以上!
在后世的曠世著作《資本論》中,馬克思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如果有10的利潤,資本就會保證到處被使用;
有20的利潤,資本就能活躍起來;
有50的利潤,資本就會鋌而走險;
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
有300以上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絞首的危險。
而這個推斷,用在尋常人身上,也同樣適用。
300的利潤,就足以讓人拋棄所有秩序,承擔所有風險,更何況利潤在1000的以上的白鹿皮幣呢?
哪怕是在后世,十倍以上的利潤擺在眼前,絕大多數人能想到的,也只剩下將來的美好生活,以及所有搜羅‘啟動資金’的手段了吧?
除此之外,白鹿皮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