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的冷了,尤其清早起來的時候,從嘴里吐出去的呼吸,瞬間都能化成一團白霧,人在外面停留的久了,胡須頭發上,都會結出一層白霜。
而此時,位于萬年縣的興化坊外,一群災民井然的排著隊,手上拿著破舊的黑粗瓷碗,正在寒冷的冬日里,不停的跺著腳,等待著領到一碗熱粥。
在他們排隊的前面,就是一座設立的粥棚,這家設立的粥棚,主人家乃是興化坊的韋家。
不過,這韋家的粥棚,向來便是被災民們詬病的地方,雖然聽上去是個粥棚,可熬出來粥,卻是清湯寡水的。
若非是迫不得已,災民中很少有人會在韋家這里領粥,領到的一碗粥,也就勉強能驅驅風寒,若是指望著滿足饑餓,還得是另外的幾家。
今日的韋家粥棚里,熬出來的稀粥,越發的不如之前,先前領到稀粥的人,三兩下喝沒了一碗粥,看到碗底里的幾粒沙石,頓時便有點惱火了。
“你韋家也太過分了吧,不愿施粥也就不施了,偏要弄這些沙石進來,當咱們這些人是什么?”
說話的這個人,乃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脾氣卻是相當火爆,本來喝的稀粥,就是清湯寡水的,現在居然還在碗底看見了沙石,頓時便站在那里嚷嚷了起來。
其實,就在這漢子說話時,前面就已經有人喝到了這樣的粥,只是,那些人卻沒這漢子一樣暴脾氣。
即便是喝到了沙石,也只當是沒看見,將里面的沙石挑了出來后,繼續喝光了剩余的稀粥,然而,此時聽到漢子的這話,先前喝到沙石的災民,也不由跟著附和了起來。
“一群討吃貨,愛喝不喝!”那韋家施粥的人,心里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兒一聽漢子的話,當場就將木勺往鍋里一扔,沖著面前的災民,便毫不客氣的罵道。
“直娘賊!”那漢子的脾氣本就火爆,此時,一見那韋家伙計的話,頓時便摔了手里的碗,指著那韋家伙計的鼻子罵道“某家這些人是遭了災了,你當某家這些人是什么人?”
這話落下時,漢子突然轉過身,沖著身后的一眾災民,大聲的說道“大家伙都聽到了吧,這韋家的人,不光往粥里面摻沙石,還當咱們是討飯吃的乞丐,簡直是可惡至極!”
“本來就是討飯吃的,不然能是什么?”韋家的那名伙計,即便聽到漢子這明顯煽動的話語,卻依舊沒將眼前的災民們當回事,繼續在哪里擺出一副高傲的面孔,冷嘲熱諷的道。
“去你娘的吧!”聽到這韋家伙計的話,災民中不知是誰,突然憤怒的罵了一句,接著,剛剛說話的那名漢子,便率先向韋家粥棚沖去。
一腳踢飛了煮粥的大鍋,再抬起一拳,便狠狠砸翻了那傲慢的伙計,沒等那伙計回過神來,又是一腳使勁踹在了伙計的肚子上,頓時,那伙計便只剩下了哀嚎。
“砸了這韋家的粥棚!”剛剛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直到看見那韋家的伙計,被那脾氣火爆的漢子,一腳踹翻在地上哀嚎時,眾人這才像是反應了過來。
于是,人群當中,也不知是誰,帶頭怒喊了一聲,原本呆愣中的人群,瞬間便像是炸了鍋一樣,猛地摔了手里的碗,烏泱泱的便沖向了粥棚。
而在興化坊的韋家老宅門前,此時,也出現了幾名婦人,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一來便沖著韋家門前跪下,哭哭啼啼的,乞求韋家饒了他們夫君的性命。
這幾個婦人里面,倒是有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那死了丈夫的那名婦人,此時,卻也混在這幾名婦人中間,哭的比幾人都還要大聲。
韋府里的管事,聽到外面的哭泣聲,慌忙間帶了幾名家仆出來,一見外面跪著幾名婦人,再一聽婦人們所說的話,當即便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隨手沖著身旁的家仆一揮手,不由分說,就要趕走門口的幾名婦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