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別送了。”
北涼世子殿下徐鳳年一行人自陽春城離去,在陽春城外,只有那手捧古劍的棠溪劍仙盧白頡與那一襲紅衣的徐脂虎相送。
徐鳳年搖手道別,在這陽春城中,馬踏盧家中門后,這位北涼世子殿下終究是事情沒做絕,再進(jìn)去殺了幾個與徐脂虎不和的盧家人物。給他姐姐留了一份顏面,也給盧家留了一條活路。
軒轅大磐迫于無奈,早早帶著裴南葦混上了北涼的馬車,那位靖安王府真的是不想再風(fēng)餐露宿的行走了,這幾日感覺都走了往常幾倍的路程。兩人與來這陽春城時唯一的區(qū)別,便是只有一點,裴南葦背上多了一副書匣,足足有半人之高。從王妃一直不滿的眼神中也猜得出,這匣子絕對輕不到那里去。
“小年,走吧。”
徐脂虎也是一句話,紅衣翩然,沒有再過多的言語。多的話,這幾日拉著徐鳳年聊天,也都聊得快干凈了。徐鳳年離去,他的處境不會變好,在盧白頡進(jìn)京之后,會變得更差,盧家欺負(fù)不得徐鳳年,會將所有的怒火發(fā)泄到他這位寡婦身上。
她不說,怕世子殿下?lián)模僮龀鍪裁床豢煽氐呐e動,可即便是不說,徐鳳年又如何會猜不透?
目露擔(dān)憂,徐鳳年拉著徐脂虎的手臂,輕聲絮絮道“要不你和我走吧?盧家不值得你再待著。”
“不用。”
徐脂虎還未出聲,一直坐在一輛馬車之中的軒轅大磐先是一步緩緩開道,掀開簾子,將那門簾掛在馬車邊柱之上。整個人自馬車之上下來,沖著徐脂虎與盧白頡笑了笑。
“棠溪劍仙,我們又見面了。”
盧白頡轉(zhuǎn)頭,這才望見了車中坐著的軒轅大磐,禮貌彎腰又再看到軒轅大磐身后,整個人不禁一呆。
馬車之中還有三人,一個面帶白紗一直跟著軒轅大磐的女子,還有一位看年歲與世子殿下差不多的女子,樣貌也是極好。最后一位,最是讓他心神震動。
那人一襲青衫儒生打扮,手中捧著一卷西楚藍(lán)卷書本,感受到有人望來,回頭也是笑了笑,自馬車中一躍而下,站到軒轅大磐身邊。
翩然而至,恍若仙人。這位青衫人對著盧白頡點了點頭。
盧白頡看不清這青衫人的境界,可這一手,哪怕是現(xiàn)在的他,也絕對是做不到的。結(jié)合之前襄樊收到的情報,已經(jīng)猜出眼前儒士身份,抱拳再一禮,神情呆滯逐漸轉(zhuǎn)為崇敬,恭敬道“曹官子?”
曹青衣微笑道“棠溪劍仙果真深得羊豫章劍道精髓,巍然正氣。才是幾日,已經(jīng)突破到指玄境界,當(dāng)年羊豫章也不過指玄而已。”
盧白頡將手中捧著的霸秀劍輕斜掛于后背之上,面朝青衣,再行禮恭敬道“曹先生謬贊,盧白頡惶恐不安。”
怪不得棠溪劍仙如此謙恭,此時面對的,可是那個在皇宮內(nèi)匹夫一怒雙手撼城的曹青衣。而且,雖為離陽天下頭號的通緝要犯,可依舊改變不了曹長卿為這天下儒家讀書人的信仰。
一人雙拳獨守護(hù)舊國榮耀,儒家唯一天象高手,西楚國手棋待詔,無論于功,還是于節(jié),都不虧為儒家第一人。盧白頡也是讀書人,出聲盧家外房,更是布衣出生的讀書人。
他如今敢對軒轅大磐出劍,也敢對著李淳罡出劍,可唯獨不敢對著曹長卿出劍。一是因為信仰,二是毫無勝算。曹長卿如果此行而來是要尋江南第一家族盧氏的晦氣,事后如何姑且不言,當(dāng)下盧白頡肯定一招身死,棠溪劍仙如今幾近宗師境界,可惜對上曹官子何來半分勝算!
軒轅大磐有些摸不著頭腦,搖頭疑惑問向曹長卿道“他不是剛?cè)虢饎偅蹙椭感耍课铱墒怯H眼見到他入金剛的。”
他倒是不懷疑曹長卿看錯了什么,以他如今的眼力,也確實看不透這背劍的棠溪劍仙。只能證明這位棠溪劍仙這一兩天之內(nèi),又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