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老五躲在桌子底下,繼續道“我不滾,誰讓我姓煙,生在煙家,死也在煙家,我為煙家傳續香火,生的孩子代代姓煙,都管您叫老祖,可您寶貝孫女將來生的孩子,可是姓李,叫您外祖的,熟遠熟近,您老心里要有數啊。”
煙老爺子拿這個不成材的小兒子沒有辦法,好歹也三十多奔四十歲的人了,卻依舊撒潑打滾耍無賴,真讓下人拖出去打一頓,倒也拉不下臉來,這一點,老爺子卻不如自己的大兒子那般鐵面無私。
而煙老二也只能口頭上呵斥一下,動真格的就不靈了,他倒不是心疼五弟,是怕自己把五弟打了,老爺子也跟著難受,所以此時也只能是一邊勸爹不要生氣,一邊瞪著五弟,半天也說不出實質性的東西來。
煙老四心無旁騖,奮筆疾書,根據眼前的情景寫下一首打油詩
齊聚八椽廳,是非難理清,小兒桌下躲,老子氣不輕,神經,神經。
“爺爺,各位長輩,夢兒知道五叔的意思,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但夢兒也把話說清楚,若他不同意,我也不會留在煙家,因為……我……”
煙九娘聲音雖然不大,卻猶如重磅炸彈一般,轟炸著八椽廳每個人的心。
一群長輩逼的晚輩說出這般羞恥的話來,也著實有點難為情,但煙老五渾人說出來的渾話,也實實在在有些道理。
其實李彥的事跡,他們早就知曉了的,在煙九娘還未回京之時,八椽廳里就討論過這件事,最后的結果,也是唯一能破解的辦法就是——上門姑爺。
但,在古代,倒插門可是一件極具恥辱的事情,秦朝時期送死的排頭兵一般是倆種人,一個是犯人,另一個便是倒插門的男人。
宋朝雖然沒有秦朝那么夸張,但地位也是極其低下的,哪怕貴為駙馬,也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郁郁而終的大有人在。
所以,煙九娘在賭,賭自己在李彥心里的地位,也賭在煙家的地位,她心里也拿出一桿秤,量一量到底該近哪一邊。
煙老爺子重重的打個嗨聲,對煙九娘張張嘴,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正如老爺子自己說的,他身為一家之主,絕不會偏向某個人,心里縱然對孫女有千萬分不舍,但也絕不能因為一時糊涂,使煙家幾輩人創下的基業歸于旁姓。
老頭子在二兒子的攙扶下,走出八椽廳,也就等于宣判了結果。
煙老五嘴角上揚,從桌子下爬出來,翹著二郎腿,哼起小曲,一副勝利者姿態。
煙九娘點手喚來王大郎,道“去陽谷縣,告訴李彥,若不當上門姑爺……”說到一半,喉嚨有些哽咽,頓了下,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繼續道“世上再無煙九娘。”
“姑奶奶……”王大郎年齡雖然不大,但也屬于煙家老奴了,從小便與煙七一同長大,最是了解族里的勾心斗角,有些事情上,甚至要超過身為局內人的主家,此時不免替煙九娘有些抱不平。
煙九娘擺手打斷他的話,道“這般說就好,我相信李郎能懂。”
一句李郎,道出很多意思。
王大郎應了聲,便要走。
“等等。”煙老五喊道“王大啊,別急啊。”
“五叔還想怎樣!”煙九娘鳳眉倒豎,不滿道。
煙老五不由得打個寒顫,氣勢上也弱下很多,辯解道
“倒插門,那是得改姓的,但是呢,念在咱們煙家有香火,不需要他入祠填缺,所以,五叔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就讓他改個名吧。”
聽完,煙九娘氣笑了,終于,倆行屈辱的淚水從美眸中滑落。
“夢兒丫頭,你可休要這樣,五叔可沒強迫你,有四哥給我作證,就是告到老爺子那里,我也不怕。”
煙九娘在煙家人的心里一向是才高行潔,猶如煙家的女神一般,尤其煙老大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