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浚的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含淚將包里的報紙賣完,打算回府再取一些,剛一進府門,便被管家叫住,告知家主要見他,李浚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
他拼命工作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家主能注意到自己,以求獲得重用,忙對管家道:我要不要換身干凈衣服啊?
老管家不耐煩道:“家主還在等著,快些走吧。”
此時,李浚還是沒有看出異樣,因為他完活在夢里。
其實很容易理解,若他沒有夢,也不可能活到現在,無論是在陽谷縣還是京都,風光還是落魄,李浚都是理想主義者,或者說是一個單純的人。
隨著老管家進入廳堂,他恭敬的低著頭,不敢與家主對視,若單從禮節上來說,李浚可是行家,因為他從小便見慣了別人是怎么恭維他父親的,所以,有樣學樣,這一點做的相當不錯。
他跪在地上磕頭道:“奴李浚,叩見主爹,愿主爹身體安康,名冠群倫。”
有意賣弄學識,文縐縐的甩出一句生僻詞來,暗中用余光偷眼掃視倆側,見有好幾雙男人的大腳,猜想因該是有客在,接著又道:
“諸位老爺們前途似錦,財運亨通。”
柴富嘿嘿一笑,臉上的肥肉顫抖幾下,道:“哎喲,你還別說,陽谷縣出來的還真不一樣,奴隸像公子哥似得,公子哥看起來倒像是奴隸。”
李浚以為是在夸自己,忙又磕頭連連道謝加謙虛。
這幅賤樣,讓李彥一陣無語,柴富明明是在嘲諷他們,可這李浚竟當好話聽。
回憶起二人第一次在翠云樓見面的場景,那時候的李衙內何等高傲,若不是有價值連城的寶貝鋪路,定不會看他李彥一眼,現在卻變成這般卑賤模樣。
京都啊,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李浚,你可認識他?”柴富指著李彥問道。
李浚疑惑的抬起頭,順著柴富的手指方向看去,登時便瞪大了眼睛,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咬牙道:
“李賊!小人!吃軟飯的狗!化成灰我也認識!”
宋三剛欲起身,被陳鶴拉住,用眼神示意等等。
“哎喲,哎喲,這有點意思。”柴富來了興趣,問道:“李浚是吧?你與他有過節?”
李浚此時哪還有理智,滿腦子只剩下仇恨,惡狠狠道:“何止有過節,我恨不得抽其筋,啖其肉,喝其血,扒其肉皮做足衣,割其頭顱做溺器……”
待他罵完,柴富對老管家道:“這他娘的是個人才啊,早怎么不告訴我,嘖嘖,埋沒了,埋沒了啊,以后就他負責寫這類文章,好吃好喝的養著。”
老管家點頭稱是。
至始至終,李彥都笑瞇瞇的看著,一言不發,等所有人都說完后,才慢悠悠的站起身,道:
“好吧,看來李某與柴大官人的生意算是談崩了,那李某也就不打擾了,就此別過。”
柴富一副勝利者姿態,道:“不送!”
……
出離柴富,三人走在京都的街道上,一言不發,各懷心事,與滿面笑容的過往行人呈鮮明對比。
宋三忍不住氣道:“為什么不弄死那廝,這也太窩囊了!”
“大哥,京都不比陽谷縣,殺人是要吃官司的,打打殺殺那一套在這里行不通。這里的人啊,只崇拜權利,屈服利益,無權無勢,要想活著,要么昧良心,唯有做狗。”陳鶴感慨道。
李彥嘆口氣,道:“做狗也寧愿做一條野狗,被關在籠子里,一輩子都要看人眼色行事。”
陳鶴品味一下,道:“三弟這次能忍住,還真出乎我的意料,這是好事,說明三弟心胸越來越寬了。”
“既然罵我能讓他過的好一些,那就讓他罵吧,對我又產生不了任何威脅。不管怎么說,也算是一個地方出來的,真有點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