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將軍備下葡萄,我立馬去花園里給你摘兩串來。”
“算了吧。”魏藺道,“殿下摘的葡萄,我可不敢吃。”
“你怕什么?”余蘅把玩著通透的酒杯,“是不是怕,古來征戰幾人回?”
魏藺正色“我娘應該沒本事請動你來做說客吧。”
余蘅道“明昌郡主倒不曾把主意打到我這里來,不過,她沒大鬧一場,的確在我意料之外。”
“有什么可鬧的,立朝以來,征夫百萬,別人的兒子能上戰場,她兒子自然也能。”
話雖如此,送兒子上戰場,總是在剜母親的心啊。
余蘅喝了杯酒“你這一走,家里的美嬌娘也不管了。”
魏藺“那人不簡單。”
“安陽大長公主的人,自然不簡單。”余蘅說完這句話,又仰頭喝了一杯。
魏藺難掩驚色。
余蘅淡淡一笑,由著魏藺思索,他叫魏藺來,本就是要將近日所查得的消息告訴他,免得他去了北邊,傻傻地栽進什么坑里。
約莫談了小半個時辰后,魏藺起身告辭。
這些消息太過震動,他需要回去好好想想,然后留下些相應的布置。
余蘅叫住他“相平,此去山高路遠……”
魏藺腳步未停,背對他擺擺手“別背《涼州詞》了。”
余蘅遙遙舉酒,喃喃道“胡地迢迢三萬里,那堪馬上送明君。”[注]
等人走了,他一回頭,見魏藺的杯子竟然是空的。
余蘅一時失笑。
“這個魏相平啊。”
魏藺清晨出城時,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他勒了馬“你是鄭國夫人身邊的丫鬟?”
“奴婢梨枝。”
梨枝挎著小包袱,站在塵土飛揚的道邊,像一株長錯了地方的玉簪花。
魏藺下馬,將韁繩交給隨從。
“梨枝姑娘,怎么在此處?”
梨枝因等到了魏藺,滿心都是高興,提起江宛卻忍不住眼泛淚光“夫人失蹤了,奴婢聽說夫人會被送去北戎,便想求將軍帶上我,帶我去找夫人。”
江宛會被送去北戎?
這個婢女又是從何而知?
種種疑慮浮上心頭,于魏藺,也不過一瞬而已。
魏藺主意定了,便道“去北方的路,可不是花紅柳綠的。”
梨枝急切道“我明白!只求將軍能帶上我!”
魏藺轉頭叫來隨從“付千,你過來。”
“這位是付千,是我手下心腹,便由他護送你去定州吧。”
梨枝仍想爭取“將軍……”
“我有公務在身,須日夜趕路,若你不會騎馬,便只能拖累我等。”
梨枝才訕訕垂了頭“全憑將軍安排。”
魏藺又交代了付千幾句,便上馬離開。
抱著小包袱的梨枝看著眼前黝黑的護衛,露出一個強忍失望的笑容。
付千護衛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