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畫銀鉤的瘦金體莫名透著股絕情的味道。
“啊?”卞資撓了撓頭。
他爺爺寫字好像挺丑的。
“但是這么大張紙,怎么就寫了一句話?”江宛又問。
卞資也湊過去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dāng)作如是觀。”
江宛皺眉“這是《金剛經(jīng)》。你爺爺給我送這個干什么,不會是專門把他的練字作品給我鑒賞吧。”
“不,這不是我爺爺?shù)淖帧!北遒Y看起來比江宛還要迷惑,“但這信又確實是他讓我給你的。”
……
騎狼走到阮炳才帳篷口,便被臭得捂住口鼻,緩了緩才掀簾子進(jìn)去了。
阮炳才的炭盆里已只剩暗紅的余燼,他縮在榻上,裹著被子,正瑟瑟發(fā)抖。
帳內(nèi)昏暗,騎狼走近了,阮炳才方認(rèn)出是他,頗驚訝道“今日的飯怎么這么香?”
“斷頭飯,你還覺得香嗎?”騎狼道。
阮炳才掀開被子,本要過來吃飯,一聽這話,又縮回床上,把自己裹在破被子里。
“怎么是你來給我送飯,”阮炳才問,“是不是要帶我逃跑?”
騎狼慢慢走近,彎腰在阮炳才耳邊道“一會兒,幫我殺個人。”
“殺……”阮炳才的嘴被騎狼捂上。
騎狼用氣音道“現(xiàn)在我去點(diǎn)燈,我的刀給你,你站在帳篷邊埋伏,等我把人撲倒,你就動手,照著脖子砍,懂嗎?”
阮炳才連忙點(diǎn)頭。
騎狼拔出佩刀,遞到阮炳才手上,然后轉(zhuǎn)身掏出火折子,點(diǎn)亮了阮炳才此處的一盞小油燈。
今夜有烤肉可吃,現(xiàn)在大部分人應(yīng)該都去領(lǐng)肉了。阮炳才這帳篷附近本就清靜,又有門口一泡大糞,大家都遠(yuǎn)著此處走,會聽到動靜湊上來的,只有跟蹤他的那個人。
騎狼見阮炳才已經(jīng)雙手握好了刀,示意他站到該站的位置,然后用半高不低的聲音喊“救命啊,救命啊……”
果然有人耐不住掀開簾子進(jìn)來,騎狼如狼一般撲過去,整個人壓在那人身上。
“就現(xiàn)在!”他對阮炳才道。
阮炳才手起刀落,用全身的力氣劈下去,瞬間把戎兵的脖子砍斷了。
鮮血噴了騎狼一臉,騎狼滿口滿鼻的咸腥,見戎兵已然死透才站了起來。
阮炳才的虎口被震得發(fā)麻,松開刀柄,朝后疾退兩步。
他不敢相信看著雙手——就在剛才,他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