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血腥味還沒散,江宛屏住呼吸,跟著撫濃到了后廚。
余蘅比江宛醒得晚一些,早上起來洗漱完,他的第一件事是打拳,然后處理日常事務,最后才是吃早飯。
所以江宛的時間非常充裕,奈何她在廚藝方面實在沒有什么天賦,揉的面不是硬了就是稀了。
余蘅打完拳,回屋看桌上空空蕩蕩,不由問:“妃焰,早飯呢?”
妃焰暗暗擦汗:“我這就去催。”
一溜煙跑了。
這一跑,就是一刻鐘。
再推門的就已經(jīng)是端著碗面的江宛了。
余蘅愣住。
江宛露出燦爛的笑容:“余蘅,生辰快樂。”
她手里的面熱騰騰冒著熱氣,把人的眼睛都熏得濕了,面里臥著個蛋,有兩片肥瘦相宜的咸肉,還有這個時節(jié)難得的水靈靈的綠葉菜。
余蘅眨巴眨巴眼睛,側(cè)身給她讓路。
江宛小心翼翼地端著面碗進屋:“一直都是你做飯,也該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了。”
“這是……”
“長壽面。”江宛把面碗放在他面前,“你過生日,當然要吃面了。”
“你親手做的?”余蘅輕輕問。
江宛笑道:“是啊,你快來吃吧。”
余蘅坐下,有些愣愣的,只盯著面發(fā)呆。
江宛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怎么了,再不動筷子,面就坨了。”
余蘅拿起筷子:“想起我娘了。”
他說的肯定不是太后。江宛不知所措地望著他,不曉得該說什么。
余蘅的聲音聽起來很平淡,“我沒見過她,不知她的生辰,不知她的長相,不知她會不會唱《魚兒游》,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唱給我聽。”
江宛是知道《魚兒游》的,汴京人人都會唱這首童謠,她還知道勾欄里那出非常火的《荷鯉情》,女主角鯉魚仙子就給女兒唱過這支童謠。
“你會唱《魚兒游》嗎?”江宛問。
雖然這個時候,江宛也知道她應該唱給余蘅聽。
但她是真不會。
余蘅看著她,笑道:“我會啊。”
小魚兒,游荷塘,采蓮蓬,送阿娘。
小魚兒,輕輕唱,采荷花,送阿娘。
小魚兒,入夢鄉(xiāng),夢鄉(xiāng)里,荷花長。
在余蘅輕輕的歌聲里,江宛悄悄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了一個愿望——
余蘅的阿娘,如果你能聽見,今夜就去他夢里,給他唱一唱這首歌吧。
這時,歌聲一斷,江宛猝然睜開眼,覺得臉頰上有一抹溫熱一觸即離。
“多謝。”余蘅在她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