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張有些年頭的方桌前,單手撐著她那張白皙的小圓臉蛋,張著一口靈雀般的嗓子對著灶臺前忙活的老婦人問道:
“奶奶,大伯回來啦,爹娘也快回來了不?”
那皓首蒼顏,身著一身棕褐色細麻短衫的老婦人抓住杉木鍋蓋的提把,輕輕蓋在了冒著熱氣的鍋上后,又拿抹布將那鍋邊的灶臺擦了擦。便挪了幾步到那方桌前的長凳下挨著那小丫頭坐下道:
“萍兒肚子餓啦,菜都做好啦!等爹娘回來就開飯,你大伯肯定又給你帶了小魚仔回來,你個小饞鬼又有口福了喲。”
說罷,勾指在那小丫頭鼻尖上刮了一下,小丫頭吐了吐舌頭說道:
“ 大伯這幾天可開心啦,再過幾天重陽節就可以開他那幾壇菊花酒了,奶奶你聽大伯剛唱的調子,還沒喝上就醉夢踏大鯤了。”
老婦人瞇著眼笑道:
“哈哈,小丫頭,取笑你大伯倒是你每日的樂趣了,你伯母要是還在必定也會喜歡你啊。”
萍兒歪著頭好奇問道:
“伯母是誰啊?萍兒沒見過呢。”
老婦人垂頭嘆了嘆氣道:
“哎,跟你說這些干嘛,你去看看炭疙瘩去哪了,別又出去咬了哪戶人家的雞鴨,這都吃了一個多月雞鴨了,吃得都倒胃口了。”
萍兒聽見老婦人這番話,便像只兔兒似的從那長凳上跳下來叉著腰道:
“嗯,它要是咬了,我就拿燒火棍揍扁它。”
說罷,拿了靠墻立著的一根燒火棍一溜煙跑了出去,剛跑出門口幾步,就瞧見先前那扛槳漢子笑盈盈的從坡下走來,背后還跟著只炭球似的土狗。
萍兒抓著那根燒火棍往地上一杵,跺了跺腳指著那土狗道:
“好你個炭疙瘩,原來是去接大伯了,看你今天這么乖,那我就不揍你了吧。”
那炭疙瘩瞧這小丫頭盛氣凌人,手中還握著根燒火棍,便夾著尾巴躲在那漢子身后偷偷望著萍兒,嘴里慘兮兮的“嗚嗚”了兩聲。
漢子側頭看了看那炭疙瘩,移了移步子笑著問道:
“萍兒,爹娘還沒回來嗎?”
萍兒搖了搖頭,身子往前探頭去看漢子身后的炭疙瘩,抓起了手中那根燒火棍對著炭疙瘩搖了搖。那炭疙瘩瞧著萍兒那架勢,把頭壓得更低了,縮成一團躲在那漢子身后,漢子大笑道:
“哈哈,別嚇唬它了,沒這炭疙瘩,你每天哪來的雞鴨吃。大伯給你捕了小魚仔,快提去讓奶奶給你炸著吃。”
說罷,將肩頭槳上的竹簍取了下來遞給了萍兒,又將那青黑色的船槳靠著院子里的一株老槐樹立好,手掌貼在那老槐樹上喃喃自語了幾句,萍兒在一旁瞧著,不禁問道:
“大伯,這老槐樹也喜歡劃船嗎?”
漢子愣了愣神,輕輕拍了拍那老槐樹低聲說了句:
“應該會喜歡的吧。”
萍兒瞧見漢子出了神,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后,提著那竹簍蹦蹦跳跳朝灶屋走去。
半盞茶后,那漢子似從夢中來,看了看四周,見那炭疙瘩瞇著眼睛悠閑的趴在一旁,便走過去蹲下身子搓了搓它下巴,隨后起身朝灶屋走去,邊走邊高呼道:
“娘,我回來啦!”
那老婦人見漢子進了灶屋,嘴里應道:
“好好好,定兒回來了,先坐下歇會,開兒待會就回來了。”
漢子走到那灶口的矮竹凳處坐下,伸手從那灶旁的一堆枯枝里抽了幾根,從中折斷了塞到灶中,雙眼出神的瞧著那灶中跳動的爐火道:
“娘,今日是...”
老婦人點點頭,手背在眼角抹了抹道:
“嗯,心里念著就行,你把這方桌搬到院里去吧,今日我們在院里那老槐樹底下一起吃。”
漢子點頭應著,起身抬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