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
這二字如同當頭一棒,敲在了顏寧兒的頭上。
顏寧兒自是不愿意和離的。一來是待在王府,尚有復(fù)仇復(fù)國的機會;二來她對宰相來說,只是顆穩(wěn)固太子之位的棋子,今日與樓景初和離,明日她的日子說不定比在侯明王府后院浣衣都要糟糕上千倍萬倍。
她再次叩首,恭敬道“寧兒謝過陛下的好意。只是,既已嫁給侯明王爺,無論王爺所犯何事,所犯何罪,既將受到什么樣的責罰,妾身自當追隨。妾身只是外室庶出的女兒,臉上又有不堪入目的疤痕,本就不該奢望能嫁入高門世家,王爺不棄,收留妾身,妾身唯剩感激。陛下,妾身不知爹爹究竟因何事上了折子,可若王爺真是犯了滔天的大罪,便是要下去陰曹地府,妾身心意已決,斷不和離,報答王爺?shù)亩髑椤!?
句句肺腑,感人至深,她甚至憋出幾滴眼淚,博得皇帝和梁貴妃的同情。
樓景初也被感動地轉(zhuǎn)頭看她,目光深情款款,殊不知,顏寧兒不愿和離,是打著自己心中的小算盤。
這二人此刻的表現(xiàn),在他人眼里,倒成了夫妻恩愛和睦,難舍難分的佳話。
“蔡洛珈,你想好,他犯得可是欺君!”皇帝恨鐵不成剛,飽含慍怒,再次強調(diào)。
“妾身心意已決,不會改變。”顏寧兒堅決道。
一旁的徐公公看得焦急,趕緊送上一盞茶,溫和相勸“陛下,老奴看著侯明王與王妃恩愛的樣子,決不像是會在王府中被王爺刻薄了去,怕是中間有了什么誤會。”
聽聞徐公公此言,梁貴妃臉色十分難看。
顏寧兒抓住機會,趕緊上前附和道“陛下,妾身不曾被王爺虧欠,許是爹爹誤信了小人讒言,確是妾身的不是,出嫁后,因身子不大舒適,一直未曾出門回娘家探望。”
皇帝神情略有緩和,覺著徐公公說的不無道理。王妃若真在王府受了委屈,今日定不會在殿前這般維護樓景初,不過,宰相說話向來中規(guī)中矩,不曾有過誣告之事,雙方的說法讓皇帝蹙眉凝思良久。
幾經(jīng)權(quán)衡下,皇帝吩咐顏寧兒明日務(wù)必前去相府向宰相說明事情原委,接觸誤會,接著又對樓景初好生訓(xùn)斥,無非就是數(shù)落他生性太過放蕩風流,生活不知檢點之類老生常談的事情。樓景初倒也不以為意。
本以為今日這樁事情這樣算是過去了,梁貴妃身旁的一位嬤嬤卻哭戚戚地跪下,哀求道“求陛下,貴妃做主,老奴在王府中當差的母舅家的姐姐不日前可是被王妃活活燒死了啊。”
“玉嬤嬤,人命關(guān)天的事,可不得胡說。”徐公公試圖阻止她。
皇帝片刻前剛轉(zhuǎn)晴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大殿的上空,烏云密布,眼見就是一場暴風雨。
“玉嬤嬤,那位被燒死的嬤嬤怠慢了王妃,難不成本王連懲罰王府下人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樓景初怒火隱忍已久,見梁貴妃一黨不斷惡狗攀咬,實在忍不住,厲聲回了過去。
皇帝回到龍榻上坐下,喝了口茶,瞪了一眼樓景初,示意他閉嘴,本欲開口問詢,被梁貴妃搶先一步,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問道“玉嬤嬤,你可說的是原在本宮椒房殿中做事的安嬤嬤?”
玉嬤嬤行禮道“正是她,娘娘。當初王府立府時,您看她忠厚老實,還是您指她過去幫襯府中內(nèi)務(wù)。”
“你適才說她死了,是如何死的?和王妃有和干系?”皇帝見縫插針問道。
“陛下,求您做主啊。奴婢聽聞,她曾與王妃有過爭執(zhí),王妃便放火燒了院子,她被困在火中,無人施救,是被活活燒死的啊。”說著,她便嚶嚶地哭了起來,一臉的傷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顏寧兒的眼珠子四周環(huán)視,琢磨著殿上各個人的想法,梁貴妃與宰相聯(lián)手,今日是鐵定了心要將樓景初送入地獄,可歸根究底,這一切,是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