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這么篤定?”皇帝慢條斯理,又滿是好奇地問道。
“陛下是為百年仁君,王爺與妾身不愿因我們夫婦一些小打小鬧叨擾長輩們,是因一個“孝”字,陛下今日也斷不會因一個“孝”字而降罪于妾身,所以,妾身篤定陛下不會降罪。可妾身畢竟是欺瞞了陛下,此非為做兒女之道,臣子之義,妾身甘愿領罰。”
說出這番話時,顏寧兒不由地對自己生出無限鄙夷,不想有朝一日,為了活命,竟說出些違心的話語。
“仁君?”這二字恐怕可放于天下任何一位君王身上,可斷不會是這位一聲令下,使廣陵生靈涂炭的南平皇帝。
皇帝踱步至顏寧兒身前,以一位長者的姿態,俯身輕聲問道“王妃,你可想清楚了,你抬頭看看你身側的夫君,沾花惹草,跋扈專橫,不成氣候,你今日確信是幫著他說話?”
“陛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妾身既嫁于王爺,便是風雨同舟,榮寵與共。王爺在外頭沾花惹草,只恨妾身非王爺所喜之女子,可妾身也做不了不忠不義之人,大難臨頭各自飛。”顏寧兒不卑不亢,字字珠璣。
“你倒是剛烈。”皇帝稍流露出些許贊許的神色,隨即又問道“好,看在一個“孝”上,今日你們二人“欺君”之罪,朕先掛于賬上,不予追究。現在,該是算一算殺了安嬤嬤與周公公這筆糊涂賬了吧?”
樓景初悄聲拉住顏寧兒,制止住她欲去解釋的心思,供認不諱“父皇,安嬤嬤是意外死亡,周公公是為兒臣所殺。”
“何故殺他?”皇帝追問。
“不喜便殺之,無需理由。”樓景初倔強道,不屈不撓,看似鐵定心今日要與陛下杠到底了。
陛下臉色瞬間黑沉,徐公公見狀,立即上前婉言相勸“王爺,今日陛下無意因此事降罪,您解釋清楚了,這事也就了了,可萬不要和陛下起了沖突啊。”
“徐亦,事已至此,你便是還要護著他嗎?”皇帝嗔怒,“你聽聽,不喜便殺之,他說的叫什么人話?這就是朕辛辛苦苦養了二十載的兒子!”
“陛下,王爺還小,說的是氣話,您萬不要動怒啊。”徐公公跪下為樓景初懇求。
“都已及冠,還小?呵,朕像他這般大時,已為人父,已為一國之君,日日憂慮社稷民生,他還小?我看,都是你們一個個寵他太過。”皇帝氣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徐公公遞上差,替皇帝順氣,稍有緩和后,又道“今日朕便是偏要罰你,治治你這目中無人的張狂。”
此時,就連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嚴大人都瞥去著急的余光,更別提其他人了,皆是在提醒樓景初趕緊向陛下求饒。
“父皇,您要罰便罰,兒臣決無二話。”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一副要倔強到底的模樣,父子二人勢同水火,僵持不下。
“徐公公,杖棍!”皇帝大聲喝令。
一側的衙役不敢怠慢,顫巍巍地將手中的杖棍遞到皇帝的手中,皇帝怒不可泄,用盡力氣,抬起杖棍,欲向樓景初身上砸過去,顏寧兒眼疾手快,抱住他,閉著眼睛,皺眉道“陛下,那日周公公凌辱了妾身。”說罷,眼淚不斷得往下淌。
“陛下,城東發現了一具女尸,上頭還有還有。”侍衛為難地一會兒看看皇帝的臉色,一會兒又看看嚴大人的臉色,吞吞吐吐回稟道“尸體上發現了王爺的玉佩。”
話音剛落,西苑中眾人屏住了呼吸,靜待下刻的腥風血雨。
院中空氣凝固,寒風朔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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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樓景初,解釋一下,你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