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寧兒出未央宮的時候,太子仍然立在外面,雙眸冰寒,顯然對于這樣一個結果是極其不甘心的。整樁事情,顏寧兒云里霧里,了解得不甚清楚,又逢皇帝怒氣正盛,本想替樓景初與李姑姑求幾句情,只好作罷。
杖責五十,雖說不致命,卻能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了。
徐公公有心維護,不料太子不死心地跟去觀刑,因此沒法在其中做些手腳,樓景初這一次,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杖刑完畢,徐公公命了心腹小公公護送他與顏寧兒直徑回了王府,又好心遣了一位御醫前去查看傷勢,延醫用藥,折騰掉了不少功夫,眨眼已入傍晚時分,見樓景初安心睡下,顏寧兒有些倦怠,悄然掩門而出,去廚房尋些吃食裹腹。
云山閣的小廚房門口,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孩坐在地上,不厭其煩地往籃中剝著綠色的豆子,虎頭虎腦,一張小臉胖乎乎的,白嫩軟糯。一雙剝豆子的小手在寒風中凍得通紅,顏寧兒瞧見,心中略有不忍,走到他身邊,蹲下問道“你這么小,就被賣入府中做了雜役嗎?”
小孩繼續剝著豆子,也不正眼看顏寧兒,自顧絮絮叨叨,奶聲奶氣說道“不是,是王爺沒有治我偷竊的罪,反而將我留了下來,我也沒什么好報答的,就在廚房中做些雜役。”
“哦,你原是那日潛入云山閣偷東西的小賊。”她笑著亂揉了會小孩的頭發。
小孩瞪她一眼“這兒是廚房,給王爺做飯的地方,你又是誰?是來偷些吃的嗎?”
顏寧兒聽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調侃道“我像是來偷吃的嗎?”不等小孩回答,她繼續自問自答道“也對,我確是來偷些吃食的,你可有些吃剩下的糕點的讓我填填肚子?”
小孩兒從袖兜中掏出幾塊已被壓得碎末的玫瑰花糕,遞給了顏寧兒“吶,我也只余這幾塊了,你可得省著些吃了。不過馬上用晚膳了,莫不是你的主子太兇,不給你用膳吧。”
“你倒是心善。”顏寧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最終塞得鼓鼓當當,口齒不清地問道“你會翻墻?”
“爹爹沒死前,是街上賣雜技的,我學過一些翻墻啊,爬樓的。”他不以為意,和豆子對抗著。
“那你可愿幫姐姐一個忙?嗯你幫了姐姐這個忙以后,姐姐把你調回前院的屋里去,不用日日在雪中剝些豆子了,你可愿意?”顏寧兒適才思考著如何能見李姑姑一面,既然小孩說能翻墻,人又生得矮小不起眼,大可讓他翻入刑部打牢中,為她給李姑姑送封信。
“什么忙?要是那些壞事,我可不幫的。”小孩義正言辭,將豆子扔入籃中,雙手插腰,一股神氣的樣子。
“放心,不是壞事,王爺遇到了些麻煩,我們去幫王爺。”顏寧兒索性直接拉起小孩,回了云山閣找了一套夜行衣給他,因穿著有些大,命了月棠剪裁了下,自己俯在一旁的書桌上寫了一封帶與李姑姑的信,主要是跟李姑姑說了些今日的事情,順便問下李姑姑有何要告知的。
“小孩。”顏寧兒叫道,卻被童聲打斷“我不叫小孩兒,我有名字,我叫虎子。”
“倒是像只小老虎,神氣活現的。”月棠笑了出來。
“好,虎子,過來,這張字條你收了好了,一會兒姐姐帶你去刑部大牢,李姑姑,你該認識吧?”虎子點點頭,顏寧兒滿意地繼續說道“她此刻受了些冤屈,在牢中,你待會兒翻進去,將這封信交給李姑姑,然后務必記住她跟你說的話,出來以后一字不落的說與姐姐聽,知道了嗎?”
“知道了。若我被發現了,我不會將姐姐供出來的。”他機靈地將后半句補充完整。
“不,若是發現有人,溜不進去,你也莫要硬闖,先出來,你的性命也要緊,聽懂了嗎?姐姐不想你因為幫著姐姐做些危險的事情,丟了自己的命,這樣姐姐良心不安。”他小小的年紀,竟學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