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源縣是個盆地。
周邊群山環繞,尤其到了冬日,山頂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當清晨陽光灑向大地之時,便有了日照金山的壯闊風景,迤麗徇爛。
可惜今日陰雨靡靡。
適才樓景初調皮一吻,顏寧兒無所適從,兩人四目相對,屋中又是一片寂靜。
按著樓景初的理解,幾次顏寧兒都沒有生氣地將他推開,想必,對他不是全然沒有動心的。
與其在屋中尷尬地呆坐上一整日,不如趁著越來越少的空閑時光,出去游玩一趟,順便趁熱打鐵,升溫下彼此的情感。
小二聽著吩咐,拉來兩匹駿馬。
顏寧兒臉色一沉,他要操控風水輪流轉嗎?
“你想做鮮衣怒馬的游俠,可我只想做閨閣中安安靜靜的女子,恕不奉陪!”顏寧兒微笑行禮,給了一個帥氣利落的轉身,往客棧走回去。
安安靜靜?
她對自己的認知還真是有很大的誤解。
風風火火比較確切,既是風風火火,與鮮衣怒馬的游俠可是絕配。
樓景初快步擋住她的去路,道“共騎一匹?”
人來人往的門口,他說得很大聲,周圍人紛紛駐足,或是好奇或是鄙夷地看著他倆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曖昧,羞得顏寧兒臉上泛起一陣接著一陣的紅暈,低低地垂頭,小聲道“你小聲點,我同你去便是。”
“看什么?她是我娘子,是我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娶進門的大娘子。”樓景初呵斥著遣散了圍觀的群眾,大大方方地挽起顏寧兒的胳膊肘,往門口走去“小二,給我換輛馬車。”
“喲,爺,我們這窮鄉僻壤的,馬車是極難尋的,一時半會立即找個車夫來怕是有些難了。”小二為難道。
“你別為難他了,我同你騎馬便是。”顏寧兒的潮紅未褪去,紅撲撲的小臉,微垂眼眸,語含嬌羞,替小二說了句公道話。
若說適才屋中她的嬌媚是為了戲弄樓景初故意裝出來的,此刻她的害羞卻是真真切切的。
她這一輩子,最怕圍觀百姓的唾沫星子了,尤其當周圍人指指點點,說她行為不檢點的言論。
這個世道,對女子是極為不公平的。
孤男寡女,共騎一匹馬,對樓景初來說,頂多落得個風流倜儻的名聲,他日他若建功立業,今日的風流也便成了一個流芳百世,人人稱贊的褒義詞。
可對于顏寧兒呢?
這一輩子怕是蜷縮自王府足不出戶,這些唾沫星子都能從下人的嘴中傳入到她的耳中。
雖說四下無人時,她可以使勁在屋中鬧騰,可只要跨出門檻一步,她寧愿受累端著儀態姿容,也不愿被人說上半句的不是。
從前做公主時是,如今做了王妃,更是不可破了這個原則,偏偏樓景初總喜歡添油加醋,大庭廣眾之下故意作秀,讓她背上一些莫須有的閑言碎語。
若有什么讓她無法確認樓景初對自己的感情,他的此種無腦行為占了很大一塊因素。
駿馬馱著二位晃晃悠悠地漫步了快一個時辰,終于抵達了郊外的雪山腳下。
“下馬走走?”樓景初提議道。
顏寧兒點了點頭,正有此意,這兩日是她這輩子馬騎得最多的一次,原以為坐在馬上與坐在椅子上無兩樣,卻不想整個人都快散了架,腰酸背痛地厲害。
她試著自己滑落下馬,可惜騎馬的本事欠了些火候,一個踉蹌,整個人如同一只刺猬那般滾了幾圈,樓景初在馬上捂著肚子笑了好一會兒,方才鎮定了情緒有力氣下馬,又將馬栓好。
顏寧兒賭氣般的拍了拍身上粘著的灰塵,恨恨地看著無情的樓景初,叫嚷道“很好笑嗎?”
樓景初點點頭,不置可否。
這人,落井下石的本事天下第一,顏寧兒本想數落一番他毫無同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