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債?你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樓景初雙手搭在顏寧兒的兩肩上,垂眸相對,語氣倒是溫柔了不少,也不見得他有多動怒。
顏寧兒自知理虧,雖說之前在行動上沒做什么對不起樓景初的事情,可那日她畢竟是為了保命信誓旦旦地答應給了梁貴妃,從言語上,將樓景初出賣了,她低低地垂頭,又玩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一言不發,活脫脫就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或者你是答應了她什么?”這并非一般玩玩鬧鬧的小事,涉及黨爭,他自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也沒什么。”顏寧兒嘴中憋出幾個字,驀然,又抬起頭,撲閃著星眸,一臉認真“我雖答應了她,不過也就是答應了她,從來未做過任何出賣你,出賣王府的事情。”
樓景初心中明白了幾分,八成是受了梁貴妃的威脅,卻不想連累到王府中的任何人,一個人死扛著對付過去,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樓景初揉揉她的頭頂碎發,笑道“我自是信你,不過這事以你一人之力,怎么能對付得過去?”
“我本想著她若忘了那便是最好,相安無事,她若揪著不放,我便隨便說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混一時便是一時。”見樓景初和顏悅色,對她應承下來的糊涂事并未責難,顏寧兒稍稍松了口氣。
只言片語中,樓景初猜出梁貴妃是要借用顏寧兒掌握他的動態。
“梁貴妃怎會讓你混過去,到時只會逼得你痛不欲生,相處了二十多年,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手段我是太了解了。”
“你不生氣?”樓景初的態度出乎了顏寧兒的意料,她之前的設想中,或者樓景初打發雷霆,或者樓景初暴怒之下,將她關上個小三日的,不過現在的態度,好似事情在他預料之中似的。
“是我將你卷了進來,又非出自你的本意,沒什么好生氣的。”
樓景初何時學會頗有條理地分析事情了?且深明大義地講起了道理,簡直與之前顏寧兒認識的樓景初判若兩人。
顏寧兒伸手捏了捏樓景初的臉頰。
他依舊笑著,應該是痛的啊,為何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重重地捏了下去,放手之時,被捏之處有些微微紅腫起來,頃刻間變成了一片烏青色。
他皺眉,倒吸了口涼氣。
是他,沒錯,活生生的樓景初,并非夢境,并非幻境。
人是會蛻變的,許是這次來安營,民不聊生的慘況觸動了他,讓他有了些長進,這樣想想,顏寧兒的疑問片刻間再腦海中消散了。
樓景初無奈,看來顏寧兒對他誤會不是一般般的深,就算表現得再好,要改觀她八個月以來對他根深蒂固的看法,著實是一樁比登天還難的難事。
不過,眼下的要緊事還是要幫著她將那孫華英糊弄過去,好在,孫華英是個糊涂人,對付他倒是簡單了許多。
“說回要事,既然你應承了梁貴妃,還是要給她送點甜頭,免得待你回了金陽不好交待,午后你按我說的寫上一封信。然后讓顧參將給孫華英送過去。”樓景初拉起顏寧兒的手,往驛館方向走去,顏寧兒小小的腦袋,滿滿當當地被這事占據,未察覺樓景初暗地里伸過來的手,與她十指緊緊相扣住了。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與樓景初親密接觸了一路,已經在驛館偏屋內。
顧參將不適時宜地笑言了一句“真羨慕王爺與王妃恩愛有加啊。”
樓景初大方地牽起顏寧兒的手揚了揚,好生炫耀了一番“顧參將若羨慕的話,趁著王妃在安營,讓她幫你尋個良配,她啊,平日里最樂意做紅娘了。”
顏寧兒一陣局促,耳根微微泛紅,趕緊掙脫了樓景初的手,走到桌旁,拿起筆,從嗓子眼擠出細膩的聲音“先辦正事吧。”
“顧參將,你來得正好,一會兒勞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