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蒙蒙亮,徐公公親自來傳旨接侯明王與王妃入宮覲見陛下。
一路上,徐公公笑著問這問那的寒暄了幾句,又暗中表示自樓景初在安營賑災,順利安撫了災民之后,皇帝的憂慮緩解了大半,對侯明王爺是贊不絕口,就連朝中許多大臣都連連上了折子贊許侯明王的功勞。
如此說來,今日進宮,除了按著禮節向皇帝復命外,更像是被叫去封賞的,樓景初心中七上八下的石頭便落地落了大半。
馬車緩緩地行進到宮門口,王爺王妃改換下車步行。
因昨夜下了一場大雨,青石板路上有了不少的積水,徐公公一路囑咐著王妃小心行走,千萬別摔了,傷了肚中的孩子。
驀地,顏寧兒眉心一緊,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轉到樓景初的身前,大驚失色地叫道“王爺,糟了。”
徐公公一驚,立刻停下,耐心問道“王妃,可有什么事情嗎?”
顏寧兒俯身到徐公公的耳邊,將在安營,梁貴妃害她滑胎之事一五一十地悄聲說給了徐公公知曉,不料,徐公公像是早已了如指掌一般,作揖道“王妃盡管安心,此事王爺早已上過折子,陛下也是知曉整件事情的原委的,不會怪您和王爺的欺君之罪。”
顏寧兒余光帶些責備地看了一眼樓景初,像是在怪他上折子這是為何不告知她,倒害得她白白虛驚一場了。
樓景初只聳了聳肩,溫柔地笑著,拉起她的手往前繼續走著“有我在,放心吧。”
皇帝因有三月未見樓景初,到底是自己曾經最寵愛的皇子,今日竟為了見他直接罷朝一日,早已在未央宮中備了一桌豐盛的早膳,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兒子,兒媳以及還未出世的孫子。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圣躬安否?”樓景初入殿后,俯身叩首,一改從前桀驁不馴的態度,變得十分地謙和有禮。
“妾身參見陛下。”顏寧兒正要屈膝跪下行禮,皇帝趕緊過去扶她起來,笑呵呵地說道“王妃身子重,以后啊,這些虛禮都免了吧,初兒,你也起來吧,一大早想必你們還未用膳,今日我們一家子好好吃頓飯,自年后都還未好好吃過一頓團圓飯。”說罷,拉著兒子兒媳趕緊圍著桌子坐下。
皇帝今日的態度,像極了一位慈祥和藹的父親,讓顏寧兒心中不禁有些動容。
原來,他也有內心柔軟的一面,這番溫和的樣子,真的不像是會下令屠城的暴戾之人。
樓景初往陛下的碗中夾了一塊桂花糕,皇帝看著他的舉動,有些意外,鼻頭一算,眼中泛起了少許的淚光“初兒,去一趟安營后,父皇著實覺得你成長了不少啊。”
“父皇,初兒有些事情想對您說,是否能屏退左右?”樓景初試探著問道。
皇帝向徐公公點了點頭,徐公公會意,便帶著伺候在側的奴才丫鬟們全部退了出去。
顏寧兒原也想退到殿外候著,卻被樓景初拉住了手腕“這事沒必要瞞著你,你且坐下。”
“是!”在宮中,王爺畢竟是王爺,她也不可大不敬地違抗了王爺的命令,又乖巧地回到椅子上,面對一桌子的菜,想吃卻又不敢吃,肚中早已“咕咕”地抗議著。
“王妃,你放開來吃,不可餓著朕的皇孫。”皇帝的余光看了正在咽口水的顏寧兒,聽著像是皇命,卻也讓顏寧兒不會覺得突兀與尷尬。
既然皇上下令了,她便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你母后當年懷你的時候也是如此貪嘴。”皇帝笑盈盈地看著顏寧兒,腦中翻過一幕又一幕從前的日子。
“父皇,兒臣這回去了安營,確是體察了不少的民情,也明白了不少的道理。對于我們樓家而言,南平是個國,可于百姓而言,無論日后父皇傳位于誰,他們圖的不過是個平安喜樂的日子,吃飽,穿暖,有地方住,又太平的日子過,